魏婉芸這邊,在抱著那含煙紗裙轉身回了裡間之後,面上的笑意瞬間冷了下來。

她心裡猶如小鹿亂撞。

還不等她將已經如一團亂麻的情緒給壓下去,就聽外間丫鬟明玉的聲音:“小姐,老夫人那邊請您馬上過去一趟呢。”

魏婉芸幾乎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她這個祖母一找上她,準沒有好事。

她自是不願去的。

只是,還不等她開口讓明玉去回了,卻明玉又道:“老夫人那邊傳話的丫鬟過來說,是跟王家有關的,請您務必去一趟。”

王進科在風波亭被殺死了這件事已經傳開了。

不過當時在場的那些黑衣刺客和弓箭手,死的死,逃的逃,剩下來被抓住的人,差不多也被周家人暗中滅了口。

再加上魏婉芸等人逃得及時,並沒有給京兆尹劉昭留下任何把柄。

所以,這件事波及不到魏婉芸的這裡。

否則的話,順天府一早就過來拿人問案了,不會這麼悄無聲息的。

魏婉芸倒也不擔心王家人上門來鬧。

搭上週家這件事,魏婉芸也不確定是王進科一人所為,還是王家人都知道。

即使是後者,他們沒有證據不說,這件事還得牽扯上週家。

王進科已死,王家若不打落了牙齒往肚子裡吞,敢將周家吐出來的話,下場肯定更慘。

所以,魏婉芸一時間才想不到,王家人這時候上門來做什麼。

她自是不想見的,明玉後面還有一句:“老夫人說,若小姐不肯去,她就只好去蘭芳園找夫人了。”

阿孃需得靜養,不適合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分神。

魏婉芸嘆了口氣,起身道:“那便去看看吧。”

她也想知道,王家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魏婉芸是知道王家人貪婪的嘴臉的,但也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厚顏無恥至此。

當她聽著劉氏當著祖母的面,理所當然的提出要讓翠玉住在她院子裡養胎的時候,魏婉芸都被氣笑了。

見她笑了,劉氏以為有戲,又擦了擦眼角的淚痕道:“四姑娘,我知道,之前我們之間有些誤會,但現在科兒已死,他又只留下翠玉肚子裡這唯一的孩子……這是我們老王家唯一的希望了。”

“也不知道他成日裡在外面鬼混,惹上了什麼人,最近我們老兩口都是坐立不安的,生怕被人尋仇找到了家裡。”

“所以,才想著翠玉以前既然是四姑娘身邊貼身伺候的,到底是有幾分主僕情誼在的,這段時間能不能讓她住在明珠閣養胎?”

說著,還不待魏婉芸表態,她又轉頭看向太夫人道:“姑母,我們現在可就指著翠玉肚子裡的孩子活了,反正明珠閣那麼大,也不差翠玉這一口飯不是?”

主座上的太夫人抬手揉了揉發脹的腦門兒,面對劉氏的提議,她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

之前不管王家再怎麼錯,也是她的孃家侄子侄媳,她心裡還是向著他們一些的。

更何況,人死為大。

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她想了想,就要點頭應下,但腦子裡卻驀地浮現出趙蘭心那高高在上的清冷笑意。

話到了嘴邊,太夫人不由得打了個結,轉而去問魏婉芸:“芸姐兒怎麼看?”

魏婉芸差點兒把隔夜飯都吐了。

她抬眸對上太夫人警告的眼神,冷淡道:“明珠閣地方小,恐容不下這麼一尊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