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抬起手來,就要把翠珠手上的小瓷瓶給拿回來。

見狀,魏婉芸手腕一抬,更快一步將那白玉小瓷瓶握在了手上,並微微一笑:“既然阿初有心,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話音才落,她明顯看到周邵初原本清冷的瞳仁怔了下。

雖然只是一瞬即逝,眨眼便恢復了他一貫的清冷如玉,但還是被眼尖的魏婉芸給捕捉到了。

沉穩內斂如他,應是也沒有料到,魏婉芸會這般從善如流,開口就喚他“阿初”。

實際上,魏婉芸想過了,既然要帶著周邵初入京,將他留在身邊,又不能暴露他是周清暘之子的事實,那就如應付四皇子那般,謊稱他是她身邊的管事阿初,就能避免許多事端。

周邵初前腳半開玩笑的叫她“小姐”,魏婉芸也就順著演了下去,喚了他阿初。

看到他眼底那一瞬間掠起的詫異,魏婉芸突然有種惡作劇得逞的快意來。

周邵初還沒說什麼,倒是一旁的翠珠忍俊不禁道:“小姐跟周公子……哦不,小姐跟阿初怎麼像小孩子似得。”

翠珠雖然膽小,但卻不傻。

她一直跟在魏婉芸身邊,見魏婉芸都在替周邵初遮掩,她自然也不敢瞎喊,只是一時口快,說錯了。

話一出口,翠珠連忙垂下了眸子,一臉後怕道:“小姐,奴婢下次一定注意!”

魏婉芸笑了笑,示意無妨。

既然周邵初都不怎麼在乎碰見四皇子,她也就沒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眼下她擔心的是魏耀宗以及城外那些中毒的百姓。

念及此,剛剛還帶著笑意的眉彎突然皺了起來。

周邵初懶洋洋的靠在一邊側壁,一條腿半屈,一手托腮,一手隨意的搭在屈起的膝上。

明明最沒坐相的姿勢,被他做出來,卻讓人感覺不到半點兒失禮和不妥,反倒襯著他整個人越發慵懶隨意。

魏婉芸想,除了那張好看的皮囊外,大概是因為他身上有一種仿似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矜貴勁兒。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打在車頂上噼裡啪啦作響。

魏婉芸正聽著雨聲失神,冷不丁的卻聽到對面周邵初清冷的聲音響起。

“小姐就沒有懷疑過我嗎?”

聞言,魏婉芸下意識眨了眨眼睛,不答反問道:“我懷疑你什麼?”

對上週邵初那雙猶如一汪幽潭似得,看不到底的眸子,魏婉芸不以為意道:“懷疑你給我爹下毒嗎?”

若論起來,周邵初也不是沒有機會下毒。

若他在灑下去的蓖麻子裡面摻雜了其他東西呢……畢竟魏耀宗前腳走,後腳就中毒。

而且,中的也不是城外那些災民一樣的毒。

魏婉芸抬手將剛剛搶過來的白玉小瓷瓶收好,看了一眼身邊好奇得睜大了眼睛看著她的翠珠道:“他又不是傻,現在當著我面毒死我爹,對他有什麼好處?”

本來就已經有仇家在追了,身上又有重傷,就連進京都要藏著身份要她捎帶上才行。

他是吃飽了撐的才會在這時候對她爹下手。

而且,魏婉芸知道,也正是因為不是他,所以在聽到她阿爹中毒的第一時間,他才要冒險跟她一起去看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