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雄兄弟一眾人等,在挾持了荀彧之後,直奔宮門而來,不消一刻鐘,眾人就來到了宮門口。

而守衛宮門的將士們,遠遠見到一群人急匆匆向宮門衝過來,急忙將鹿角、拒馬樁等搬到通道之上,並迅速關閉了身後的宮門。並迅速派人去向負責宮中守備的衛尉大人,曹洪將軍報告。

“來者止步,這裡乃是皇宮禁地,擅闖者,殺無赦。”

可這一聲令喝,並沒有喝退來犯的之人。待得那群人走近前來,才發現原來是荀令君。

只不過荀令君並不是為首的帶兵之人,好像還被挾持了,此時明晃晃的腰刀,正架在這位衣衫不整的老大人脖子上。

那為首的帶兵之人,守門將士們中也有人認得。

今天守值的吳姓小校,在張郃靈柩歸朝之時,曾到城門口迎接,故此認得張雄,不禁高聲喊道,“張將軍,您這是為何?荀令君怎麼也......”

這名守門小校,很知趣的沒有說挾持這個字眼,怕刺激到了張雄,反而再做出一些應激的事情來。

只見張雄並沒有將腰刀從荀彧的脖子上拿下來,而是就那麼說道,“吳兄,張某這廂有禮了,改日請足下喝酒。不過今日,在下有要事要請奏陛下,荀令君是這件事情的重要人證,故此相請。還煩請吳兄行個方便,開啟這宮門。”

只見那吳姓守門小校眉頭微皺說道,“張將軍要是有事請奏陛下,還煩卸下兵器,與荀令君單獨進入,小人自會替將軍通報。如此這般興師動眾,還都帶著兵刃,恐怕會驚擾了聖架和後宮內的嬪妃們。還望將軍海涵。”

人都是喜歡愛湊熱鬧,尤其是這接近年關,大街上的人本來就很多。眼看著張雄帶了一幫人來闖宮門,圍觀的人一傳十,十傳百,自然是越來越多了。

雖然吳姓小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還儘量在好言相勸。人都是很容易共情的,張郃老將軍剛剛戰死沙場,誰也不希望他的兒子又這麼快的出事。

可張雄今天彷彿是鐵了心的要闖這宮門,只見他並未有所感動,反而將手中的腰刀向荀彧的脖頸更靠近了幾分,並帶人向宮門的方向又近了幾分,“兄弟們,拔刀”。

對面的守門小校和兵士們,見狀也隨之拔刀與他們對峙。

只見張郃輕聲說道,“荀令君對不住了。”

即使到了如此田地,荀彧自己都被挾持的情況下,他依舊沒有放棄勸慰張雄,“賢侄你聽我,現在罷手,一切還有迴轉的餘地。老夫絕對會向陛下討旨,為老將軍,為你們張家做一些補償。”

張雄苦笑著搖搖頭說道,“補償...呵呵,荀大人,我父受如此大辱,就換來一句補償?”

泥人還有三分血氣,更何況荀令君了,他只不過是看在張郃的面子上,而且這件事確實是皇帝陛下有錯在先,因此才會一味的忍讓。

可張雄的這小子像個滾刀肉一樣,油鹽不進,到這個時候,他也有了一分火氣了,“那你待如何?”

張雄篤定的說道,“我要讓那昏君下罪己詔,向我父道歉,換他老人家一個清白。”

荀彧心中一驚,暗揣道,這怎麼可能。

昔日本朝漢武帝所下的《輪臺罪己詔》,也只是因為大帝暮年,對自己這一生所做的錯事,諸如冤殺皇后衛子夫一族和太子,以及錯信貳師將軍李廣利導致漢軍大敗,這些事情心懷悔恨,才下的罪己詔。而當今天子,正值壯年又怎麼可能,為了自己這麼一件小小的過錯,而下罪己詔呢。

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儘量拖延了,“賢侄啊,你且先帶兵回府,一切都好商量啊。如若不然,再等一會兒,大軍來到,可就晚了。”

不過荀彧剛剛的話也點醒他了,兵貴神速,如果再不開門,一會兒無論是誰帶兵來到,今日之事恐怕就不成了。

想到這裡張雄將腰刀從荀彧的脖頸上拿了下來,隨即將他交給了身旁的張封。荀彧還以為自己剛剛的這番話,終於將他勸解下來了呢,可沒想到接下來的發生的一幕,比張雄帶兵硬闖宮門的禍事還要大。

只見那張雄,收刀入鞘,來到宮門衛士和圍觀的眾人面前抱拳朗聲說道,“諸位同僚、百姓,在下乃是故鎮軍大將軍張郃長子,張雄是也。”

圍觀的人聽到張雄自報家門,不禁議論紛紛。

“原來是張郃老將軍的公子啊。”

“聽說老將軍不是剛剛下葬不久嘛,他今天怎麼帶兵來闖宮了,還挾持了荀令君?”

“老將軍戰死回城之時,百官跪迎。當今陛下更是追封其為太尉,諡號‘壯侯’,以王侯之禮下葬,他們兄弟幾人更是各個都封了爵位,那可是莫大的殊榮啊。”

“是啊,難道他們兄弟幾個‘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要的更多?”

“誒,我看啊這事兒啊,沒那麼簡單,能把張家五兄弟,逼的帶兵硬闖宮門,還挾持了朝廷重臣,恐怕...”

......

眼見,圍觀眾人議論紛紛,張雄嘴角微微一瞥,接著大聲說道,“不敢相瞞於諸位,我張家兄弟今日來此,就是為了朝見陛下,為我父親討個公道。昔日裡,朝廷商議我父諡號追封之時,當今陛下曾明言,要賜我父‘厲侯’的惡諡。君辱臣死,父辱子亡,大傢伙說一說這個公道,我們幾兄弟該不該討還?”

聽到這裡,圍觀百姓裡頓時炸了鍋,就連守護宮門的將士們也有了騷亂的跡象,只不過責任使然,他們並沒有像圍觀百姓那般肆意交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