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魂斷洛陽城(二)(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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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方落,那杯酒也已經被公孫淵昂首喝了下去,“哈哈哈,老大人帶來的酒,果然是好酒啊。”
沉默片刻之後,鍾繇也還是端起了面前的酒一飲而盡,“其實早在建安年間啊,汝叔父公孫恭兵敗,汝剛剛繼位之初。故司徒.劉子揚(劉曄),就曾經上書勸諫過太祖皇帝(曹操)。
他說你們遼東公孫氏,世權日久,今若不誅,後必生患。若日後心懷二心興兵,於事可就為難了。不如趁你新立,有朋黨又有仇敵,出其不意兵臨遼東,然後再開設賞募,不勞師便可定之。這樣就絕對可以永絕後患了。”
公孫淵自顧自的喝著酒,隨即微微點頭,咂咂嘴說道,“劉子揚,不愧有佐世之才,對十數年後的天下大勢都看的那麼清楚,太祖皇帝當時要是採納了他的建議,恐怕也不會有今日的禍端了。對天下來書,其實也是一件好事。”
鍾繇對公孫淵的話,似乎並沒有感覺到意外,接著不緊不慢的說道,“你可知道,當時太祖皇帝為什麼沒有采納他的建議嘛?”
聞言,公孫淵端著酒杯邊飲邊說道,“因為太祖皇帝不信任他?”
鍾繇隨即搖了搖頭。
“那是因為,當時的兵力不足,東吳和西蜀兩大敵還未清除?”
聽到這裡,鍾繇的臉上露出了些許不懈的表情,“當時的西蜀和東吳,已然日落西山,沒有幾天了。朝廷要是真想對你們動手的話,擠出個五六萬兵馬還是可以的。況且,你遼東新敗,士氣低迷。遼東人口不過百餘萬,而你的這二十萬大軍,也是近幾年竭澤而漁才得來的。遼西敗之後,你們還有戰力的兵士不過也就六七萬罷了。”
這下公孫淵反而有點兒不明所以了,微微皺著眉頭疑問道,“那是因為什麼,還請老大人為我解惑。”
鍾繇在桌面上的右手,不自覺的敲擊著桌面說道,“當時太祖皇帝確實起了要趁勢平定遼東的心意,可最終沒下決心,是因為曾經問策過老夫,最終卻被老夫給回絕了。”
公孫淵聞之大驚,他想到過種種原因,卻沒有想到是眼前的這位老人,“您?為什麼?”
鍾繇苦澀一笑,輕輕撥出一口濁氣,緩緩說道,“這也是為什麼,今日我來給你送行的原因。”
聽到這裡,公孫淵放下從開始就一直握在手裡的酒杯,坐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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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老大人為我解惑!”
鍾繇長嘆一聲,有些唏噓的說道,“其實這件事,當世所知道的人並不多,就連當世的陛下都不知道。如今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也就只剩下老夫一個人了。當初太祖皇帝親征烏桓,破袁氏兄弟。隨後袁氏兄弟逃奔你們遼東,可最後卻被你的父親殺了,甚至頭顱都被送到了洛陽。”
公孫淵聽到這裡還是疑惑不已,“這件事情,天下皆知。家父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才坐穩了遼東太守的位子,更是被朝廷封作襄平縣侯,遷任左將軍。”
鍾繇不屑的一笑,“你以為朝廷的縣侯就那麼不值錢,正三品的左將軍就那麼不值錢,區區兩個早晚將死之人的頭顱就能換的來得?”
公孫淵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難道這其中還有其它緣由不成?”
鍾繇依舊還是那副不屑的表情,“那是因為,當年作為使者來洛陽,送袁氏兄弟頭顱的正是你那已經死去了的父親,公孫康。”
“什麼?”聽到這裡就連公孫淵都忍不住站了起來,“這怎麼可能,我清清楚楚記得那段時間,父親一直待在遼東的,他老人家怎麼會以身犯險親赴洛陽呢?”
老人看著這位詫異的中年人,接著說道,“怎麼不可能呢?你父親作為一個遼東太守,名副其實的‘遼東王’,要是連這點兒李代桃僵的本事都沒有的話,也就不配做遼東太守了。而知道這件事情的,在當時也只有太祖皇帝、荀令君和老夫罷了。”
公孫淵已然被震住了,鍾繇輕輕抿了一口杯中酒,潤了潤嗓子之後接著說道,“太祖皇帝也正是佩服你父親的膽氣,也是從中看到了你父親的誠心。隨後的幾日裡,我們四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所以朝廷才封你父親做了襄平縣侯和左將軍。
你那父親,一是感念太祖皇帝的恩德,二則是因為我們幾人之間的情誼,所以他在位期間也從來沒有起過一絲反叛的心,反而是真心誠意的幫助朝廷鎮守遼東,甚至還順勢平定了高句麗,三韓,並且為我漢人開疆拓土,設立了帶方郡。可惜啊,你父親沒過幾年就死了,天妒英才矣。
而你那個愚蠢的叔叔,以為中原大亂,剛剛繼位沒幾年便想著染指天下,當他出兵遼西的時候,太祖皇帝就已經有心要趁機平定遼東了。不過你小子趁勢奪位,倒是我們所沒有想到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太祖皇帝才會猶豫不決,畢竟你是公孫康的兒子。再後來,便就是他來我府上找我商議,可最終被我給否了。”
說到這裡鍾繇突然低下了頭,良久之後他長嘆一聲,接著說道,“哎,當時我總覺得你是你公孫康的種,他能夠忠心於太祖皇帝,你也肯定能終於他和他後代的君王,所以一時心軟才把這個事情給否了。可沒想到,卻是間接的害了你。如果當時朝廷出兵遼東的話,你最起碼還會有一個富貴的晚年,也不至於年紀輕輕的就丟了性命,你父親也不至於絕了後啊。”
公孫淵早已被這個故事給嚇傻了,愣在那裡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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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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