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見狀,急忙站起身來,一把扶住了即將要跪下去的老臣鍾繇。

隨即情真意切的說道,“伯父何至於此啊,那公孫氏的宵小之輩如此膽大妄為。咱們都沒有想到啊,又怎能將此事單獨的怪罪到您的頭上。”

鍾繇也沒有扭捏作態,入座稍微思索了片刻之後,篤定的說道,“陛下,事到如今你我不能再抱有幻想了,必須要把戰況往最壞的方向打算了。”

曹丕聞言略微皺了一下眉頭說道,“您的意思難道是?”

鍾繇盯著曹丕的眼睛肯定的說道,“我等必須要未雨綢繆了,要讓荊州、交州、揚州的水師做好,北上支援遼東的準備了,甚至陛下您都要做好西進長安,鎮守關中的準備了。”

曹丕聞言大驚,“伯父,情況有這麼嚴重嘛?”

鍾繇苦笑著搖搖頭,接著說道,“若真如老臣所想的那般,恐怕情況只會更糟。想必陛下也知道,雖然匈奴已經被任城王曹彰在四年前給滅掉了。可是,當年我軍並沒有勢力駐守,因此才被迫將其讓給了北方草原的胡人。這幾年來,鮮卑、羯族迅速作大,已經將匈奴的故地完全佔領消化了。

那鮮卑、羯族、氐[di]族、羌族,這四個胡人的大族,就能湊出控弦之士將近三十萬,如果周邊的小部落,諸如小月氏[zhi]、扶余、烏丸等族也趁勢作亂的話,那麼我大魏所要面臨的最少六十萬敵軍啊。

而我大魏朝,近年來裁軍不少,如今也僅僅只有八九十萬可用之兵啊。”

聽完鍾繇的分析之後,曹丕隨即陷入了沉思當中。

良久之後,忽然他猛的一下抬起了頭,似乎下定了決心,“有膽敢明犯我大魏者,雖遠必誅。”

隨即他站起了真來,走到了牆壁那張巨大的帝國堪輿圖面前,“伯父,您來看,如今我大魏北部四州,雍、涼、並、幽州共有......”

看到曹丕又恢復了往日的睿智和自信,一絲不經意的微笑又爬上了鍾繇的臉頰。隨即,他扶著座椅的扶手站起身來,緩慢但卻特別穩健的向那道身影走去。

......

巡城令.章允回到城門之後,就直奔軍醫之所在,並親自釘在帳外,為的就是等那名騎兵斥候信醒來的第一時間可以得到訊息。

可惜,他再也沒有等到那名斥候醒來。

不過醒不醒來或許也不是那麼的重要了,因為他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就在章允頭疼如何向陛下交差的時候,手下的兵士突然來報,說城門又來了一騎身負密信的騎兵斥候。聽到這裡,章允絲毫不敢耽擱,急忙將那些密信親自送往了宮中。

與此同時,京畿守備大營之中,有數十支斥候小隊,如天女散花一般從神都洛陽飛奔而出。而他們的目的地也很明顯,分別是帝國北部四州和西面的益州。

事情往往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中秋節後,北地和益州的戰報如雪花一般飄進了京城,只可惜,幾乎沒有什麼好的訊息。

“報...報...幷州緊急軍情。鮮卑單于.軻比能,親自領兵五萬,攻入幷州朔方郡,我軍抵擋不住,郡守班權戰死。”

(本章未完,請翻頁)

“報...報...幽州緊急軍情。鮮卑單于軻比能麾下拓跋力微和樹機能領兵兩萬,夥同遼東叛軍,合力攻入幽州上谷郡,我軍死傷慘重,已經被迫南下。”

“報...報...雍州緊急軍情,羌族首領.姚士祥,領兵三萬,攻入雍州金城郡,金城失守。”

“報...報...益州緊急軍情,氐族首領.符柔萬年,領兵五萬,攻入益州蜀郡,蜀郡失守,敵軍距離成都僅有二百里之遙。”

“報...報...涼州緊急軍情......”

......

短短一個來月的光景,帝國北部各州領土,竟然丟失大半。

最慘的當然還要屬幽州了。本來遼東三郡就在公孫淵的控制之下,如今他又趁西虎.夏侯玄南下揚州之際,突然領兵攻入,殺了毌[guàn]丘儉一個從手不及,就連毌丘儉本人此時都不知道到哪去了。

如今整個幽州,也只剩下了涿郡還在苦苦堅守。

中秋佳節過後,司徒.陳群已經持節星夜北上冀州了。與此同時,身在揚州的右將軍.夏侯玄聞訊之後,也急忙馳馬北歸。

在累死了十幾匹駿馬之後,夏侯玄終於在十四天之後回到了幽州。準確點來說,回到了幽州涿郡州府涿州城,因為幽州的其餘各郡,已經幾乎全部落入叛軍手中了。

夏侯玄雖然心中已經有了一些準備,可當他回到涿州之後,城內那慘不忍睹的景象,還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這還是昔日那個繁華的涿州城嗎?

只見城郭之內,到處都是流民和傷兵,哀嚎之聲更是不絕於耳。空氣中到處瀰漫著難聞的氣味,有些傷兵因為得不到及時的救治,如今已經橫屍街頭了,涿州城顯然已經成為了蒼蠅的盛宴。

夏侯玄自從入城之後,那鐵青的臉色就沒有一絲好轉過。

簡單巡視了一下城池之後,他就帶領著親衛直奔太守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