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鍾繇急忙正襟危坐,一臉嚴肅的答覆道,“回陛下的話,太學、國子學的修建進展順利,所用的石材木料,也都是經過司徒.陳長文(陳群,字長文,司徒掌管教化)和司空.華子魚(華歆[xin],字子魚司空還兼任著水土及營建工程)共同勘驗過的,絕對沒有問題。按目前的進展來看,估計今年秋天,太學和國子學第一批計程車子們,就可以入駐學習了。

那國子學祭酒.管幼安(管寧,字幼安),已經在應詔趕來洛陽的路上了。現在是黃初元年,春四月,二十九,陛下使者是春三月十三,出發前往青州北海郡的,如今已經過去一個半月多了。那管幼安畢竟是上了年紀,因此腳程慢了一些,還請陛下贖罪。”

曹丕聞言不僅沒有怪罪,反而展顏一笑,隨後安慰鍾繇道,“伯父這是哪裡話,世人皆知那管幼安乃是清雅名士,對官場一事向來不是太過於看重。這次要不是華司徒和伯父的親筆書信,恐怕就算朕親往,也請不得這老先生出山啊。伯父此乃大功,又何罪之有啊?”

鍾繇聞言急忙站起身來向皇帝.曹丕深深一躬,“老臣多謝陛下垂愛。”

說著就要下跪,曹丕急忙起身將其攔下,“伯父何至於此啊,這又不是朝堂之上,您又何必行如此大禮呢?”

話雖這麼說,但是鍾繇內心的恭謹,並沒有絲毫的鬆懈。昔日裡還好,都是臣子,自己比曹丕的官職和輩分都還要高上一些,所以也就無所謂了。可今時不同往日,畢竟君臣有別,更何況伴君如伴虎。

昔日裡,漢武帝是那麼的寵愛衛青和衛子夫,可到頭來不還是把自己的皇后、太子都逼死了嘛?有人說他是受了別人蠱惑,難道真的是嘛?一個人一時氣昏頭或許有可能,可是皇后.衛子夫和太子劉據兩人的死相差將近兩個月,更何況在太子.劉據死後,漢武帝更是將衛氏一族和太子一脈幾乎全部殺光了。

這真的是受人蠱惑,一時氣火攻心嘛?恐怕,不見得吧,

所以,即便皇帝.曹丕此時待自己以叔侄之禮,可鍾繇已經明顯的察覺到,當今陛下的天子氣息越來越弄了。雖然皇帝陛下私底下還是一直稱呼自己為伯父,可卻不以往日裡的小侄來自稱了。就算自己與他有始有終,成就了一段君臣佳話,可日後呢?自己的後人呢?自己總得給自己的後人,留下一些香火情和幾條好的路子吧?

皇帝.曹丕見到鍾繇沉默不語,知道自己的這位“伯父”肯定又想多了,於是接著問道,“伯父,不知各地州郡的校館建造的如何了。”

鍾繇聞言,急忙接著說道,“回陛下,各州郡的校館,因為遠近不同,接到詔命的時間也不一樣。不過進展都還算順利,快的,今年的鄉俊士子們就能入學,晚的,明年開春也絕對沒有問題。請陛下放心,老臣與陳長文,定然會時刻督促他們儘早完工。”

曹丕隨即捋著胸前不算太長的鬍子,笑呵呵的說道,“哈哈,有伯父在,朕就可以省心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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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曹丕似乎想到了些什麼,於是接著說道,“朕有意讓司空.華子魚(華歆,字子魚)代朕,持節巡行荊、揚、交、徐、豫各州。司徒.陳長文代朕,持節巡行並、冀、青、幽各州,以示朕對這各郡校館營造事宜的重視。

一來,讓天下士子們都知道,朕對讀書人的敬重,日後可以有更多的讀書人入仕,為我大魏朝廷效力。二來,也讓各州郡官吏們知道,朕雖然遠在洛陽,可並沒有忘記他們,讓他們可以更用心的去辦這差事,只要差事辦的好,對百姓有好處的,升官進爵自然不是問題。”

聽完曹丕的話,鍾繇若有所思,“陛下此舉頗有道理,老臣深以為然。只是,似乎好像還差了雍涼和益州沒有使者巡行啊。”

皇帝曹丕隨之微微一笑,“涼州有鄧士載(鄧艾,字士載),冀州有鍾士季(鍾會,字士季),此二人朕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嘛?哈哈!!!”

聽到這裡,鍾繇便又要納首叩拜,因為剛才曹丕的話中,有一人乃是他的小兒子,益州刺史.鍾會。雖說這是皇帝對他們的一種新任和期望,可反過來又何嘗不是一種督促呢?

這一次,曹丕並沒有急著去阻攔鍾繇,而是在他結結實實的叩拜完之後,才去將他扶起來。

既然接了君恩,自然就要叩拜。

看著匍匐在自己腳下的這位白髮蒼蒼的老臣,曹丕對他的禮節,很滿意,也很受用!

待鍾繇離去之後,曹丕便興奮異常的的向後宮的某處走去,這幾日光忙於國事,已經許久沒有臨幸那個可人了。

......

新君曹丕的繼位,對於他昔日的舊臣來講,可以說是皆大歡喜。可有一人除外,那人便是現任的京兆尹.司馬懿。

司馬懿此人,早年間並不願入仕,更是不惜斷腿明志。可終究拗不過當時的丞相.曹操,最終無奈之下還是入仕了。

可沒想到,自他進了官場這個大染缸之後,官癮反而越發的大了。當然,他本人的能力那是毋庸置疑的,要不然舊時的曹操和現如今的天子.曹丕,也不會把京兆尹這麼重要的職位交給他。

昔日,京兆尹掌管的乃是許都周邊,自遷都之後,掌管的京畿重地自然也就自然而然的變成洛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