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廷興學的詔命,傳到各州郡的時候,當地的百姓和士子們無不歡喜雀躍。

甚至,無數隱世不出的當代學者,都選擇紛紛重新入世,投入到這盛世中來,甚至毛遂自薦的要當校館的教渝和老師。

訊息傳到交州的時候,兩位衣著樸素的中年儒士,席地相對而坐。只見其中一人身著青衣,緩緩開口說道,“常言道,月闕必盈。這大魏當興,果然有他的道理啊。”

另一人身著墨衣,身長八尺,體貌素樸,聞言不自覺的點頭道,“是啊,天下連年戰亂數十年。如今新皇繼位,戎馬未歇,就先興文教。營太學,開國子學,更是誠心徵召天下有才之士。這是天下萬民蒼生之福,更是你我讀書人之福啊。”

這二人自然是建安三十六年的時候,跟著鎮南將軍.滿寵一同南下交州,推行九品官人法和軍屯論的,舊蜀二儒。

墨衣儒士正是那,交州別駕.譙周,譙允南;青衣儒士乃是,交州主簿.郤[xì]正,郤令先。

身著青衣的郤正,長嘆一聲,隨即笑呵呵的說道,“允南兄,看來你我這清閒日子剛過了沒幾天,就又有事情要做了呀。”

而身著墨衣的譙周,聞言同樣哈哈大笑道,“食君之祿,自當忠君之事。令先兄,這本是你我分內之責呀。你也不怕老夫我,借這個由頭,向大司馬他老人家告你一狀?哈哈哈......”

“誒,巴不得呢。這幾年來啊,老夫我可是瘦了不少,正想將養將養呢?”

話畢,二人隨即相視大笑。

四年以來,這兩位大儒在交州廢寢忘食,勤勤懇懇的耕耘著這片貧瘠的土地。雖然,二人還未到知天命的年齡,卻已經是兩鬢斑白了。

他們如此勤懇,正是因為他們二人見過西蜀滅亡前的場景。

那時的西川早已不是天府之國了,也已經從一個人口三四百萬的大州,變成了僅僅只有百餘萬人口的疲弱之州。成都郊野的百姓,都人人皆有菜色。成都作為益州首府都是如此這般,就更不用說其它州郡了。

也正是他們深知民間百姓的疾苦,才會主動選擇來到這個更加貧瘠的交州。

當然他們的辛苦並沒有白費,交州被治理的成效,也是顯而易見的。

交州雖然還遠遠未達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效果。但是,以前州內山賊橫行,百姓們衣不遮體,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場景,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許多往日裡的山賊和刁民,紛紛從那深山老林裡走了出來,主動向衙門自首,官府對於這些人也是儘可能的重新發落。現在的交州境內已經很少有搶劫的事件發生了,而且百姓們雖然談不上富足,可是人人一碗果腹的稻米粥還是有的喝的。

數年前,二人就曾有想要興學的念頭,可畢竟交州疲敝。百姓的溫飽還沒有解決,再談興學的話,如若沒有朝廷支援,斷然是不行的。

其實,興學的詔命和刺史府、太守府的告示,在各個城鎮公佈開來。最開心的並不是那些讀書計程車子們,而是普通的百姓。

在經歷過了連年戰亂,人命如螻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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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

能活下命來,留著腦袋喝碗稻米粥,就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了,讀書那更是想都不敢想。

不說別的,就單說那文人口中所說的,什麼筆墨紙硯這些東西,對於普通百姓而言,就已經是很大的一筆消費了。更別提,入私塾的學費了,更不是這些人能夠承擔的起的。

而現在,朝廷們竟然開辦了免費的校館。這又怎麼能夠,不讓這些人高興呢?

這些普通百姓中的大部分人,世世代代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戶,或者是地主家的佃戶。

就算是入伍當兵,不是被當成炮灰戰死沙場,要麼就是辛辛苦苦做幾十年的大頭兵。到頭來能幸運混上一個小小的拾長就很不錯了,能當上百夫長那得是萬里挑一,祖墳冒青煙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可在那些達官貴人眼中,他們也終究還只是上不了檯面的,莽夫和螻蟻罷了。

如今,他們逆天改命的機會到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子孫後代竟然還能有讀書,甚至當官的機會。雖然,洛陽的太學和國子學,以及各州州府的國學校館,對於他們而言,依舊是遙不可及的夢,但總算是有希望了。

就在二人旁若無人的交談之際,忽然聽聞一道雄厚的聲音傳了進來,“二位先生,談論什麼呢,如此高興?”

二人循聲望去,只見一位鬚髮潔白,身材魁梧的老將軍,已經大步走進了府來。

見到來人,二人急忙站起身來深深一躬,“下官,見過大司馬。”

那來人自然也就是,新帝繼位之後,晉封為大司馬的曹仁.曹子孝。

只見曹仁疾步向前,將二人虛扶起來,“二位大人不必多禮,老夫還怕打擾了二位的清淨呢。”

隨即三人像那田間老農一般,也不拘束分散席地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