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孝武皇帝,主父偃上書《推恩令》。朝廷採納了這一陽謀,才漸漸的解決掉了諸侯勢大。說起來這一陽謀非常簡單,無非就是將長子繼承,改為其長子、次子、三子共同繼承。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們也只能被逼無奈的,捏著鼻子答應了。即使各諸侯王不答應,恐怕不用朝廷動手,他們自己的家裡就會自動的亂成一團,朝廷也就更有了削藩介入的理由和機會了。

最後,朝廷自然也就輕而易舉的,解決了藩王勢大的問題。究其原因,無非就是釜底抽薪罷了。

如今,說起來解決這九品官人法弊端的方法,其實也很簡單,那就是“興學”。如若是放在以前啊,為父也斷然不會,向你說出這一計策的,不過時至今日,你馬上就要......”

曹操感覺自己言語有失,並沒有說完後半句,急忙停了下來。隨即,輕咳了一聲,繼續分析這九品官人法的弊端,“現在本朝用名門望族,和其他大族的子弟為官治理天下,無非就是因為只有他們才能有機會、有財力去識文斷字。

天下的讀書人太少了,如今天下百姓想要讀書的話,難度太大了,一是因為買書花費巨大,二則是因為私學太少。

當然要想實現這些,讓天下百姓都有書可讀,並非一朝一夕之事,恐怕要十年、二十年才能慢慢的有所成效啊。為父是肯定看不到那一天了,這就交給你了。”

曹丕聞言點點頭,“多謝父親教誨,孩兒記下了。”

曹操從曹丕的眼中看到了慢慢的真摯,並無一絲作假,於是欣慰的笑著點點頭。可隨即似乎又想到了些什麼,沉思片刻之後,一臉嚴肅的說道“為父還有一些話要囑咐你,你務必要牢記。”

看到父親突然變得這麼嚴肅,曹丕也急忙嚴肅道,“父親所囑,孩兒定不敢忘。”

曹操隨即緩緩說道,“一代人有屬於一代人的事情,萬不要急功近利,要給子孫後代留下一些事情去做。切記,不可學那大秦的始皇帝.嬴政,雖然他在世時看起來風光無限,可大秦也僅僅二世便亡了。

另外.....大漢的孝武皇帝,雖然實行了《推恩令》,但那也是在我大漢建立了,足足有七十多年之後才發生的事情。

如今雖然天下方定,但各地波雲詭譎之事並沒有完全平息,正是要用到著我曹氏子弟的時候。另外如果此時,你連自己的族人都信不過的話,別人就更加信不過了。

況且我曹氏一族,能用之人本就不多,而你的那些個兄弟們都還沒有封藩,也還萬萬沒有到削藩的地步。汝弟子文、子健都是可用之才,皆可大用啊。

還是那句話,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情,將來肯定也是要削藩的,但絕對不會是你。為父走後,你一定要好好善待你的弟弟們。”

曹丕聞言,心中不免有所驚訝。看來父親定是怕,自己對剛剛《推恩令》一事會錯了意。自己兄弟三人,自幼關係就十分的親密。都說天家無親情,但在自己身上好像不太合適。

想到這裡,曹丕隨即篤定的說道,“父親儘管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待我的那幾位弟弟,我在此發誓,如若有違今日所言,必不得善終。”

曹操得到了曹丕的承諾,終於放心了,隨即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也或許是說累了,於是不自覺的將身子往馬車的車廂靠了靠。曹丕見狀急忙上前,將他扶進了馬車上坐下。

這位昔日裡的梟雄,無不感慨的搖了搖頭,“哎,終究還是老了呀,剛才說了這麼幾句,就累的不行了。”

曹丕隨即說道,“父親,時辰不早了,我們改日再來。今日就先這樣,我們回府可好?”

曹操竟然很順從的點了點頭。這一刻,好像他們二人的父子身份調換了。曹丕似乎變成了一個,哄且稚童的父親,而曹操則變成了一個,返老還童的老小孩兒。

一老一壯,就這樣又駕著吱吱呀呀的馬車,在夕陽下慢慢的向許都城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