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誰說不是呢?”

王平還在一旁煽風點火,而他所說的這些當然都不是真的,而是為了自己的某種目的而胡編亂造的。那群無當飛軍,現在在巴郡過得簡直不要太舒服,恐怕就是拿著鞭子打,他們也不想再回到這南中的簡陋荒蠻之地了。

那所謂的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的快意恩仇,不過是這蠻荒社會的一塊遮羞布罷了,跟富麗繁華的文明社會相比,恐怕是個人都會選擇後者吧。

只見那新蠻王.孟崖拍案而起,頗為義憤填膺的說道,“大都督,您難道也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也不為我族兒郎討個說法嘛?”

孟崖的這番說辭,自然是與王平事先就商量好的。而二人早就在幾日前商議好了,今日的這番計策便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給眾人演個雙簧罷了。

見孟崖如此興師問罪,王平下首的一名校尉急忙站起身來,急切的說道,“孟崖大王,此言差矣,這事兒你可真錯怪我家大都督了。”

孟崖聞言,繼續大義凜然的說道,“哦,那你且說出來讓我等聽聽,如果我真錯怪了王平都督,我自會向王平將軍請罪。如若不然,即便我等聲微言輕,也要向朝廷討個說法來。”

其餘眾蠻人洞主們,也一起吵吵著起鬨。

那名校尉急忙走到大堂中間,向眾人行禮接著說道,“諸位大王息怒,大王們且聽我說。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我家都督原本是西川鎮北大將軍,駐守漢中的。那日裡刺史府裡議事,我家都督替我部的勇士們向當朝太傅.鍾繇,鍾大人提及了此事。當時我正好也在當場,只聽我家都督說,‘鍾大人,如今西川已定,既然已無戰事,且南族勇士們離家曠日持久,可否讓他們卸甲,回南中老家去呢?’,諸位大人你猜那太傅.鍾繇大人怎麼說?”

眾人急切的問道,“他怎麼說?”

“太傅大人惡狠狠的說道,‘這群南蠻子,昔日裡我朝以重金聘請,如今還未立了幾份功勞,便想著回家。回家也行,讓他們將朝廷給的封賞留下,便可滾回南中老家。’後來我家都督,只是替南族勇士們據理力爭了幾句,結果卻熱鬧了那位老大人。也就被那太傅大人,一怒之下給貶謫到了這裡,做一個庲[lái]降都督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眾人胸中的怒火終於被點燃了。

看來這名校尉的演技也很是不錯。

只見堂內眾人一個個都面紅耳赤的大喊著,“大不了老子們反了他娘呢,我們這裡天高皇帝遠,他們要想來,也讓他們嚐嚐我南族人的厲害。”

只是眾人中,只有一個人還保持著一絲清醒,那人便是昔日蠻王的弟弟孟優。

孟優是在座的眾人中年齡最長的一個,他是當年武侯.諸葛亮南征時,所剩下的唯一一位還在世的老人了。他今年已經六十有七了,在這蠻荒之地,這等年齡可不常見,因此這幾年也被眾人稱之為了長齡大王。

孟獲去世之後,本來就該是他,名正言順的繼承蠻王之位的。但是,他卻力排眾議,將自己的侄子孟崖推了上去。孟崖年輕孟浪,諸部不服,一方面是因為孟獲餘威尚在,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在強行壓著,眾位首領才暫時沒敢生亂。

只見那孟優眼中似有一絲疑惑,總覺得這事情當中總有不對勁的地方。但是在眾人如此憤慨的情況下,他當然沒有傻乎乎的當場提出了質疑。

他今天一開始就察覺出了,自己的這個侄子不太對勁,往日裡他可沒有今天這麼能言善辯。即便如此,為了維護自己侄子蠻王的聲威,他並沒有言破。

正在孟優心生疑竇之時,卻見那孟崖突然向普通一聲,像那王平單膝跪下了。

這一下可把眾人驚呆了,要知道雖然王平貴為漢人朝廷指派的庲降都督,但也還不至於讓地頭蛇蠻王低頭下跪的地步。而孟優見到這一幕,越發的恨鐵不成鋼,甚至臉色都變了。

王平見狀,也急忙上前將蠻王.孟崖扶起來,很是愧疚的說道,“南蠻大王使不得啊,著實折煞王某了。”

只聽那孟崖頗為憤慨的說道,“萬沒想到,大都督為了我南族勇士,竟然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在下錯怪大都督了,特在這裡給大都督賠罪。”

眾人見孟崖如此說,方才的驚訝和憤恨方才下去了幾分,可接下來孟崖的舉動卻讓他們再次的大跌眼鏡了,只見那孟崖說道,“大都督若不嫌棄,孟崖願意為大都督結成異性兄弟,可好?”

言罷,孟崖撲通一聲再次跪在了地上,而王平也很“感動”的撲通一下,與孟崖對跪在了一起,顫巍巍說道,“能與南蠻大王結為異性兄弟,那是我王某的福分啊。”

“大都督長我幾歲,以後就是大哥了。日後大哥但凡有用得著小弟的,小弟絕不推辭。”

“好,二弟,你我今日就當著眾位大王和洞主的面在此結拜。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說著,二人又對著嘭嘭嘭的磕了幾個響頭,就算禮成了,好一副兄親弟恭。

由於事發突然,就是孟優想要阻攔,也來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這個傻侄子,就那麼上了別人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