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彰見狀也隨之回了一個軍禮,接著說道,“曹某,敬重姑夕王的為人,像您這樣無漢匈之別,又深知文韜武略的人,在下著實為姑夕王感到不值啊。您如果到我中原來,別的不敢說,絕對不會讓您像現在這樣之統領區區一萬騎兵的。”

聽完曹彰的勸降,單賓忍不住開始鄙笑起來,越笑聲音越大,到後面因為牽扯到了身上的傷口,又開始拼命的咳嗽起來,彷彿把肺都要咳出來了。

這一舉動,把曹彰竟然都驚住了,“姑夕王為何發笑?”

單賓抹了一把嘴邊的血跡,不屑的看著曹彰說道,“曹大將軍,我可以認為你是在招降我嘛?數十年來,你何曾見過一個匈奴的部落王投降的嘛?”

當然單賓並不能知道千里之外東胡盧王.金櫟投降之事,在那之前,數十年來也確實沒有匈奴部落網投降的先例?

隨後,只見單賓的臉色忽然恢復了凝重,決絕的說道,“定襄,只有斷頭的姑夕王,沒有投降的大將軍。”

說罷,就要舉刀自裁。

曹彰見狀,急忙伸手說道,“將軍且慢,且聽我一言。事後若將軍還想自盡,在下絕不阻攔。”

單賓見曹彰如此說,便想著再看看他還想耍什麼把戲,自己死都不怕,還會怕他的隻言片語乎?

見單賓將彎刀從脖子上拿了下來,曹彰暫時鬆了一口氣,鄭重的抱拳說道,“姑夕王您自盡事小,可是死後的罪過為大。”

單賓聽後大怒道,“吾有何罪?對我大匈奴,我一直盡心盡力;對於百姓,我愛之如子;對於兵士,我待之如手足。吾何罪只有?”

見自己的話語提起了單賓的興趣,曹彰趕緊趁熱打鐵道,“姑夕王您所言極是。不瞞姑夕王,此次征伐,我大漢盡起騎兵十五萬,而且人人皆配馬鐙。馬鐙這小物事的威力,剛才想必您也看到了。你匈奴部草原戰士如今不過堪堪二十萬不到,您覺得我這十五萬大軍能贏否?

此戰,汝部必敗。您言之鑿鑿的說,愛民如子,待兵士如手足。難道你就甘心眼睜睜的看著草原的這些百姓和手足命喪於戰亂之中嘛?”

單賓聞言大怒,歇斯底里的吶喊道,“曹彰匹夫”,說罷,手持崩裂的彎刀,就要衝上前來。

一旁的漢軍將士們見狀就要上來,被曹彰伸手攔下了。

只可惜渾身的傷勢已經容不得單賓這麼做了,剛衝出一兩步,就一個踉蹌又摔倒了,掙扎了好幾次都沒站起身來,索性也就不再掙扎了。

曹彰見狀,心中一喜,這傢伙總算上鉤了,接著說道,“即使將軍您殺了我一個曹彰,也於事無補,我大漢還會派其他的將軍來的。

將軍您不死,就可以憑藉自己的威望,救下更多的兵士和百姓。

但是,如果您死了,同樣就會有更多的兵士和百姓因你而亡。您說這難道不是罪嘛?”

地上的單賓聞言,苦笑著連連搖頭說道,“人人都說曹操三子黃鬚兒,智勇雙全。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在下佩服。能夠敗在將軍的手下,我認了。

我可以投降,但是我有兩個條件,將軍若是答應則罷,如若不應,毋寧死。”

見到有希望能夠招降這名匈奴的高階將令,曹彰事急從權的說道,“將軍您但講無妨。”

單賓以刀杵地,強撐著站起身來,簡單整理了一下戎裝說道,“第一,我戰死的這些兄弟同袍,每個人都要入土為安,不要讓他們拋屍荒野,變成孤魂野鬼。如今戰亂之際,我也不強求人人都有棺槨,但最起碼得給他們立個墓碑。”

曹彰聞言急忙說道,“入土為安,這是自然。即便將軍不說,我也絕對會這麼做的。”

見到曹彰答應了第一個條件,單賓輕了輕嗓子接著說道,“第二,投降之後,我只幫你納降我大匈奴的軍士和百姓,絕不獻策,絕不出站。”

曹彰心中暗暗道,我招降你,本就是為了用你的威望了招降兵士百姓,以減少我漢軍傷亡的。再說了,屆時木已成舟,可就由不得你了。

於是接著說道,“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這天下本就是天下百姓的天下,將軍此言,有利於漢匈兵士和百姓,這個條件我應了。”

單賓聞言,輕輕的點點頭說道,“好,既然如此,我......投降”。

曹彰見狀,心中的石頭總算落地了,不禁喜上眉梢,笑嘻嘻的說道,“將軍,自即日起,你我就是同袍了。”

可是並沒有人注意到姑夕王.單賓的眼裡閃過一絲決然。

就待曹彰將要走向單賓身前去扶他的時候,只聽得單賓一聲氣如長虹的暴喝,“曹彰......”

這一聲大喊,單賓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以致於憋得滿臉通紅,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