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旨的中車令出言提醒,眾人方才緩過神來。

鍾繇站起身來,接過聖旨。

“恭喜太傅,皇上和魏王對太傅頗為掛念,特命小人服侍太傅,一同歸朝,還望太傅早選良辰吉日啟程歸朝,小的也好復旨。”

“中車令大人一路奔波辛苦了,後堂酒席早已備好,大人請。”

一旁的輔臣已經將宣旨的宦官接引下去了。

“費刺史,恭喜了”鍾繇向一旁一同接旨的費禕拱手賀喜。

“不敢不敢,大人折煞下官了,大人提攜之恩下官牢記於心。”

費禕對於這位滅亡了自己故國的昔日敵人,打心底還是很尊敬的,就算有仇也只是國仇,並沒有私怨。如今蜀漢已亡,一切已成過眼雲煙,所謂的國仇也就不存在了。

另外鍾繇雖然身居高位,但是並沒有太大的官威,反而禮賢下士,謙遜有加。而且鍾繇還是當世最為著名的大文豪之一,自創的一手楷書,更是出神入化,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費大人,還請先行回府,不日本侯便將公文書籍與大人進行交接。”

“諾,謹遵太傅教令。”

費禕躬身退了出去。

眼看左右再無無人,鍾繇便將幼子鍾會,喚之內堂予以訓話。

“會兒,今日聖旨汝可看出有何玄機?”

只見身旁一少年,儀容清俊,相貌堂堂,身著一領牙白蜀錦服,只因尚未加冠,氣勢稍遜,但也不失為一翩翩美少年。

“稟父親,孩兒愚鈍,並未看出太多故事。然孩兒敢斷定,此聖旨並非全是魏王主意,想必朝內有人覬覦父親功勞,才著急宣父親回朝,但又恐眾臣喧鬧,故又將孩兒留了下來,一來是為了穩定軍心,二來也有監視西蜀一行舊臣之意。”

鍾繇嚴重滿是欣慰之意,“吾兒所料不差”,於是將朝內發生之事告知於他。

“荀令君?孩兒料到出此計策者必然是皇帝陛下一黨,但萬萬沒想到會是荀令君。”

鍾會心中充滿了詫異,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那他一直敬佩的長者荀彧荀令君。

“會兒記住,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當年天下分崩離析,故荀彧才會依託於魏王,其實也是保住大漢江山。而如今,天下已定,他自然也就成了名副其實的保皇派。”

鍾會微微點頭,心中詫異弱了數分。

“其實荀彧心中明白,只是自己不願承認罷了,大漢江山四百年,氣數已盡,這天下終究會是大魏的天下。會兒務必要牢記此言,人力終有盡,萬不可逆天而為。為父垂垂老矣,來日不多了。我鍾氏一族頗得魏王器重,你更是以區區十七歲少年之身,便封侯拜將。大漢朝開國以來,除了車騎將軍霍去病便無人有此殊榮啊。”

一位老父親,諄諄教誨道,也是儘量在為自己的孩子鋪路。

“孩兒謹記父親教誨,絕不會讓父親失望。”

“去吧,去吧,父親累了,該休息休息了。至於益州屯田及其它軍政事宜,為父已然全全寫於書信之中,待父親登程之後,依計行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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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建鄴城內,陸抗正在召集郡守佐官,釋出屯田號令。

“州府別駕諸葛恪聽令,命汝率本部官員,丈量本州土地,務必在一月之內完成。”

“諾”

諸葛恪,字元遜,東吳故大將軍諸葛瑾侄子,諸葛亮之侄,才氣幹略為邦人所稱。現任揚州別駕,隸屬揚州刺史府,官居六品。

“州府治中賈充聽令,命汝率民丁五萬,修繕芍陂,務必要在汛期到來之前完工。”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