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開年大議,一場文武重臣的廷議,亦是定下了昭武七年一年的國策計劃。

而這一年,事實上,依舊和往年沒什麼不一樣,天子明顯的諸多國策,每一項,哪怕是在昭武二年就開始試點實施的財稅土地改革,到現在,數年時間,也還在程序之中。

北地尚且還好,江南數省,距離徹底捋清楚,形成大恆財稅定製,依舊還要遙遙無期。

這一年,必然又是對以往政策延續堅持的一年,也是大恆依舊養精蓄銳的一年。

年初之際,工部擬定的京城擴建改造計劃,便得到了天子審批,隨即,便緊鑼密鼓開始了對京城的擴建。

計劃很是簡單,主要是針對百川港棚戶區的擴建,以及對京城陳舊破爛之處進行改造修繕。

簡單來說,就是讓這座古老的京城,更好的承接起時代變化帶來的種種職能。

而這其中,最重要的,莫過於經濟職能。

天子試圖以商業替代農業的重心所在,也試圖提升京城的經濟職能,從而增強中樞對財富的控制。

畢竟,在時代的侷限下,朝廷中樞,必須是軍事,政治,經濟三位一體,中樞的統治才能穩固。

農耕民族的主體經濟,自然是農業,而天子興盛商業,某種方面,也是為了削弱京城不是農業中心的隱患。

包括稅務司設立,設立市舶司直屬中樞,皆是為了讓朝廷中樞更好的掌控住天下農商財富。

先有國,後有家,只有國家強了,家才能安定。

而國家要強,最根本的一點,就是在於錢!

正如歷史上的南宋,南宋不可謂不頹弱,也不可謂不糜爛,可就是如此之頹弱糜爛,卻能在縱橫歐亞的蒙古帝國面前支撐那麼多年。

其根本原因,也是在於錢!

商業貿易極度發達,國家縱使糜爛,也不缺錢!

縱使每年都有天文數字的歲幣上供,但也能透過兩國商業貿易逆差的交流,輕而易舉的再拿回來,

對一個國家而言,不缺錢,那再困難的局面,也就都有足夠的操作局面了。

如今的大恆,不管是財稅政策,還是職能機構的設立,哪怕是這些年以工代賑,對道路河流的修築,一切,皆是朝著這個目的飛奔而去。

完全可以說,現如今的大恆,已經鑄就了一個完整的商業經濟環境,剩下的,就只是慢慢填充修繕,

只不過,這個商業經濟體系,還缺最關鍵的一環,也是最關鍵的支柱根基。

即……貨幣!

大恆的貨幣,不可謂不復雜。

得益於歷史的原因,每個皇帝即位,皆會發行當朝貨幣。

如今的大恆,亦是如此,有明一朝,各個皇帝在位期間發行的銅幣通行於天下,大恆立國之後,發行的昭武通寶銅幣,也在天下流通。

再加之外來的白銀大量流入國內,商業繁榮之下金銀貴重貨幣的流通,各種官銀,私銀,官鑄金,私鑄金……

如今的大恆天下,貨幣之亂象,簡直是剪不斷,理還亂。

而大恆錢莊,也正是在這種情況下應運而生,銀票這個東西,也隨著大恆錢莊的普及,某種意義上代替了金銀的貨幣職能,成了商業貿易的首選。

但顯然,如此之下,大恆貨幣,缺乏了自古以來,貨幣最重要的一個屬性。

即鑄幣稅!

錢莊的銀票,是存多少銀,才有多大數額的銀票。

價值恆定,對等。

這能稱得上是貨幣,但絕不是大恆的貨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