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山海關外,後金軍陣中橫列的近百門紅衣大炮,便是這個底蘊的完美體現!

戰爭持續至今,山海關外的所有工事,已然徹底告破,時至如今,戰爭之形態,已然徹底演變成了攻城之戰。

只不過,縱使擁有近百門紅衣大炮作為倚仗,這天下第一關,卻依舊讓代善及袁崇煥有種望而卻步之感。

攻城之戰,以火炮摧毀垛口,女牆,破壞守軍火力點,再以火銃弓箭以及攻城器械壓制守城之軍,最後,才是以精銳先登部隊快速登城,以點帶面,奪取城牆控制權。

歷來攻城戰皆是如此。可這一套,用在這山海關之上,效果卻是微乎其微。

論火器,山海關之大明守軍,火力之洶湧,完全壓制後金,縱使舉國之力發展的火器,在這山海關之下,亦是屢屢被壓制。

火器被壓制的情況下,攻城器械往往還未抵達城牆,便被那一門門紅衣大炮集火摧毀,攻城器械屢屢被無情摧毀,先登攻城,攻得還是山海關這種天下頂尖的雄關,無疑是艱難至極。

戰爭持續了近一月時間,後金遼鎮,真正攻上山海關城樓之上的次數,亦是隻手可數,但每次,皆是被守軍無情的擊破。

毫無疑問,在無法壓制山海關守軍火力的情況下,山海關守軍藉著雄關肆意的火力傾瀉,已然讓後金遼鎮這場蓄謀已久的山海關之戰,陷入了讓人絕望的拉鋸僵持之中。

……

山海關威海城南側,浩瀚的渤海之上,一艘艘高懸日月大明旗的戰船橫列,船艙中一門門大炮已然對準了海岸線之上。

旗艦之上,盧象升手持望遠鏡,觀察著山海關的戰局。

許久,他才將望遠鏡放下,眉宇間,不免有些無奈之色。

他率水師至此,自然不是閒得無聊來行觀戰之事,山海關依山傍海,他水師遊弋在這渤海之上,便足以保證小半個山海關之安危。

就如這山海關靠近渤海一冊的寧海城,威海城,乃至南翼城,只要後金膽敢進攻這三座關城範圍之內的任何一處城牆,不僅需要面對山海關守軍的反擊,同樣,也會處在他水師大炮的射程範圍之內。

如此威懾之下,儘管這場山海關大戰已經打了有近一月時間,但戰爭,也始終侷限於山海關靠山的那一側,傍水的小半個山海關,亦是無比之安寧。

安寧歸安寧,但對盧象升而言,自然是無趣至極。

水師沒日沒夜的飄在這海面上,岸上山海關打得火熱,他這邊卻是一炮未發,看這戰局演變,他估計真的要當一個看客了。

“火炮射程要是能覆蓋整個山海關就好了!”

望著那數百門火炮對轟之景,盧象升亦是有些有些感慨。

若火炮射程真的能覆蓋整個山海關,那他盧象升可以打包票,後金這輩子都別想靠近山海關半步了。

而且,漫長的遼東走廊,一座座重鎮,大部分皆是瀕臨渤海,他登萊水師,足以輕而易舉的將整個遼東走廊,攪得雞犬不寧,不得安生!

“待此戰結束,得去那軍械廠看一看……”

心中暗自嘀咕著,盧象升亦是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

戰局演變至今,在他看來,山海關被後金遼鎮攻陷的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了。

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

如今光是山海關守軍就有近五萬大軍,而後金遼鎮聯軍,雖號稱三十萬大軍,但在他登萊水師,東江,朝鮮等一應牽制之下,除去虛張聲勢的人數,目前總共也不過十五六萬人,莫說十倍,五倍都沒達到。

更別說,山海關如此雄關,兵強馬壯,糧草充足,軍械火器犀利,且還有他登萊水師的威懾。

唯一的隱憂,便是山海關之後的內憂,不過自山海關大戰爆發,薊鎮兩萬大軍便已駐守于山海關之後,威懾著所有蠢蠢欲動之人。

內憂要爆發,就得先面對薊鎮兩萬大軍之兵鋒,不然一切都是空談。

到現在,盧象升想知道的就是,那代善還有袁崇煥,面對這種困局,會如何抉擇。

是繼續孤注一擲,還是改變戰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