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依,你能走出陰霾,朕真的很欣慰!顧兄的在天之靈也能安心了。”他說完就後悔了,他怕長依聽到哥哥的名字又該發瘋了。令她沒想到的是,長依只是一笑,然後臉頰靦腆地貼到他的胸口上。

“讓陛下擔心了,是臣妾的不是。臣妾困頓於幼時慘烈之事,多年來都未能走出陰霾。多日前幸得蘇大人開導,臣妾才能清醒。”顧長依動情地講述著,蘇輕輕是如何開導她的。

“長依。”長孫璉不禁聽紅了眼眶,在長依耳畔喃喃道,“你嫁給朕是顧兄與朕的意思,朕還不知道你願意做朕的夫人嗎?”

顧長依雙手環住長孫璉精壯的腰部,點起腳尖吻了吻他的唇瓣表示願意。長孫璉不禁心下大動,顧不得這還是大白日,抱起了柔若無骨的“小仙女”大步流星地朝寢殿方向走去。

當皇后娘娘得知陛下臨幸了琪夫人,心下大驚。在她的印象中那個顧長依不過一個瘋女子罷了,怎得入了陛下的眼呢?陛下這些日子糊塗了嗎?

剛剛納了蘇輕輕身邊一個粗使奴婢為美人,如今又在大白日臨幸一個瘋女子。反而將她這個母儀天下的中宮皇后晾在一邊,讓她日日守空房。她隔三差五就會接到母家來的信,讓她挽回陛下的心,這樣才能延續慕容家族的榮耀。

這邊皇后正在為琪夫人崛起而焦頭爛額,那邊薛戎戎剛剛被御醫診斷出有近兩個月身孕了。

這件喜事可謂是震動朝野,這是陛下的第一個孩子,倘若是個皇子,自當貴不可言。皇太后知曉後自然喜不自勝,恨不得將太醫院所有的名貴補品都賜給她。

初為人父的長孫璉心裡也高興得很,他已經快到而立之年了,換成旁人早已兒女繞膝,過去那五年他謀劃大業將此事擱置,而今終於有自己的血脈了,他焉能不振奮。長孫璉遂即下旨薛戎戎身懷皇嗣,身份貴重,從即日起免除所有叩拜大禮。

蘇輕輕和子湛正在乾安宮佈置迎接西夏使臣荀曲的各項事宜,方沁忽然闖入,在主子耳邊說了句話,蘇輕輕讓子湛下去先安排別的事情。待子湛走後,蘇輕輕執起硃筆一邊在寫著什麼,一邊長談一口氣說道。

“這下後宮要風起雲湧了!”

“大人為何要發出這樣的感慨?”方沁給她研著墨,問道,“雲美人不論生下皇子或是公主,就算在後宮站穩腳跟,這是好事,大人怎麼說後宮要風起雲湧了?”

“雲美人誕下一位公主也罷了,倘若生下了陛下的長子,來日皇后若誕下嫡子,二者勢必不能相容。戎戎沒有顯赫的家世,如何能與慕容家抗衡?她今後的路怕是難走了。”蘇輕輕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她嘴上雖然說要與薛戎戎斷絕一切關係,但打從心裡還是關心著這位從小長大的姐妹。

“大人處在高位,對雲美人也能提攜一二!”方沁說道。

“她的事情,與我何干!”蘇輕輕頓時撅起嘴,語氣帶點委屈之色,“我早說過,這條路是她選擇的,能不能走到底,那是她自己的事,我還要忙西夏使臣之事,哪有空理她!”

“是是是!”方沁點頭附和道,她知道大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大人大病一場後性子便硬了不少,嘴巴也變毒了,但是方沁知道大人還一直保留著那顆善良的初心。

二月十五,西夏使臣荀曲的儀仗浩浩蕩蕩地進入了建業城。街上的百姓們不懼嚴寒都聚集到城門口,要親眼目睹西夏大國的使臣風采。

蘇輕輕穿著綠色朝服帶著子湛方沁早早等候在此。荀曲走下馬車,一眼就看見了一個約莫二十出頭容顏姣好的姑娘,一身南晉重臣打扮,屹立在寒風之中,卻一點也不失禮數。難道這就是來迎接自己的官員嗎?荀曲想,派一個姑娘來迎接自己,這南晉太不把西夏放在眼中了,這個人身邊還跟著一個十六七歲的毛頭小夥,和一個丫鬟。

這時候圍在附近的百姓們都議論紛紛,因為西夏使臣的容貌屬實讓大家嚇了一跳。

“你們南晉是沒人可用嗎?”荀曲憤憤然走到蘇輕輕跟前,用党項語質問道,“居然讓一個女子來迎接我,這就是你們南晉的待客之道嗎?”說完荀曲自滿的示意旁邊的翻譯給蘇輕輕翻譯一遍。

“不必麻煩,在下能聽懂。”蘇輕輕莞爾一笑,露出兩個甜美的酒渦,微微頜首用党項語回道,“荀曲大人,在下就是陛下派來迎接你們的官員蘇輕輕。”

荀曲一愣,他沒想到蘇輕輕的党項語講得如此流利,他要殺一殺她的氣焰,來一個下馬威,便囂張道:“你們陛下派一位頭髮長見識短的女子來與我們西夏交涉,當真是不把我們西夏放在眼中。”

“大人你為何要貶低自己母國呢?”蘇輕輕故意急促的說道,荀曲一時想不明白蘇輕輕為何有此一問,他什麼時候貶低自己母國了,他還沒發問,蘇輕輕接著說,“大人說我們南晉派在下一個女子前來是輕看你們西夏。可你們西夏呢,派大人這樣一位相貌醜陋,貌比無鹽的使臣,不是讓人以為你們西夏也不把我們南晉放在眼中嗎?”

“你!”氣的荀曲說了一句中文,蘇輕輕趕緊俯下身子佯裝向她致歉用中文說道,“大人,是您先出招的,在下能不接招嗎?大人請息怒,我南晉精通西夏文的人甚少,我們剛才的對話沒有幾個人能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