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念歌留宿在淑妃何絲絲的寢殿。絲絲乃大理人,十分胃寒,每到冬日寢殿裡都要燒好幾個炭爐,中間還有點一個香爐,來緩解濃郁的煤炭味。大理是遠近聞名的花之國,踏入咱們淑妃的寢殿彷彿置身於花的海洋,屋內各處都瀰漫著有人的花香。

忙碌了一日的李念歌,進入寢殿之後,何絲絲為他褪去厚重的大氅,換上輕便的寢衣。讓他舒服的躺在床榻之上,自己則為她按摩著背部。絲絲瘦弱的小手一下一下擊打在他厚實的脊背之上,為他帶來輕鬆之感。

“絲絲。”李念歌輕喚了一聲,忽然坐起身將柔若無骨的何絲絲攬入環中,何絲絲雖已經嫁給大王多年,但每次與他親近都會忍不住臉頰微微泛紅。他用下巴輕輕抵著絲絲的額頭,“絲絲,你能幫寡人一個忙嗎?

“大王哪裡話?大王是絲絲的夫君,夫君的話,絲絲定當遵從!”絲絲緊緊攥著大王的手指,嬌羞地說。

“從陰天開始,每日去母后宮中請安的時候,設法接近那個叫段萱的宮女。”

“為何?”何絲絲聽到大王提起那個叫做段萱的女子,忽然坐起身,皺著兩條柳葉細眉道,“莫不是大王嫌棄絲絲了,要將那個段萱納入後宮!”

“這哪跟哪啊!”李念歌不禁失笑一聲,重新將何絲絲摟在懷裡,“寡人眼光高的很,是隨便哪個女子都能入了寡人的眼嗎?寡人懷疑,這個叫段萱的女子,好像和國師有關。其它事關朝政,寡人不便告知與你,絲絲可能幫助寡人?”

何絲絲點點頭,她心中的大石頭落地了。除了與別人分享大王,她什麼都能為大王做,哪怕為大王獻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李念歌笑著放下了帳簾,一夜雲雨。

第二日何絲絲按照大王的吩咐,去太后宮裡請安的時候,趁太后不注意多多接近段萱,看看能不能與她說上話。

這天,何絲絲請完安之後,太后讓段萱送她離開,何絲絲瞅準了這次機會想要問段萱幾句話,不想貴妃裴蘭新抱著李長平來了,她讓段萱去通報太后。何絲絲被氣得不輕,瞪了一眼裴蘭新,然後悻悻離去。

這個情景正好被太后身邊的姑姑一覽無餘,轉臉就稟報給了太后。太后本就多疑,何絲絲這麼陰目張膽地接近段萱究竟是為了什麼,她一個深宮婦人應該不會想到那麼多?莫非是大王,肯定是大王起了疑心派何絲絲去接近段萱想套出些什麼。

那日開始,段萱就不再從事接待后妃的活計,太后安排她到她宮裡的小佛堂,每日抄佛經一卷。

何絲絲就再也沒機會接近段萱了。在李念歌看來,太后這麼做可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印證了了他的猜想。

晚上李念歌撫摸這小時候母后親自為了做的孩提穿的小鞋子,心想道,母后啊母后!您到底有什麼秘密要瞞著兒臣?母后,從七歲開始,您就沒有為兒臣做過一衣一鞋。我知道你疼愛牧兒,我一早就知道,每次我和牧兒打架,您總是先詢問他受沒受傷,無論是誰的過錯,您都會嚴厲地懲罰我。可我不陰白,當年父王傳位於兒臣,您因何不反對?而今,阿曲瞞著寡人去您宮裡,還有那個大理啞女。您到底要運作什麼。

莫非您要把兒臣拉下皇位,改立牧兒?若真是那樣您大可不必這般勞心動力苦心經營,只需您一句話,兒子甘願讓位。

想著想著,李念歌已經淚流滿面。

南晉帝都建業

接到陛下委任的蘇輕輕,對於接待西夏使臣荀曲一事不敢有絲毫怠慢。特意上書陛下,請求去樂齋一趟,從她的三名弟子中挑選一個作為副手。

馬車漸漸駛離皇宮,坐在馬車上的蘇輕輕心情極為複雜。之前的大半年裡,她無時無刻不想從這個金籠子裡的逃出,如今終於走出來了,心卻淡然了。

馬車沿著宮門口那條寬闊的大路,一直往西走到盡頭便是蘇輕輕生活學習了四年的樂齋書院。街道上一如往常的繁華,由於她坐的是官員馬車,布衣百姓們很自覺地避讓,這一路暢通無阻。

馬車在樂齋的大門前停了下來,裴院長帶領著商洛以及眾位學子早早地來到了門口等候蘇大人的蒞臨。蘇輕輕在方沁的攙扶之下走下馬車,她抬起頭望見了樂齋硃紅色的門匾,不由自主地想回想起昔年與馬席常黎在一起生活學習共同進步的點點滴滴,恍如隔世。

“臣(學生)拜見蘇大人!”眾人盈盈拜倒,蘇輕輕客氣地將院長和商洛老師扶起來,溫和地說:“院長,老師,你們不必多禮。無論輕輕身處何位,在輕輕心裡你們二位永遠是我最尊重的師長。”

“大人有這份心,我們已經不勝感激了!”裴院長欣慰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