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生氣,聽朕說,吳素素是朕的表妹,朕自然要為她尋一門好親事。”

“陛下不要拿郡主當幌子,郡主是怎樣知曉常黎的存在,陛下比我更清楚,咱們乾脆把話說開!陛下為何要拆散我和常黎呢?”

“輕輕,你是知道的,朕對你的愛意不比常黎對你的少!”長孫璉站起身雙手搭在輕輕的肩頭,“你為何就不能給朕一次機會呢?或許你會發現朕比常黎更適合你。

蘇輕輕暮然地將長孫璉的雙手從自己的肩頭移開,後退兩步,喃喃道:“陛下,您到底看上輕輕哪點了?只是為了報答當年的救命之恩嗎?輕輕早說過,報恩的方式有千種萬種,陛下何苦糾結於此。”

“是你給了朕機會!”長孫璉語氣有些急促,“倘若你與常黎一早成了親,朕便沒有這機會。所以是你贈予了朕這次機會,朕當然要好好珍惜。”蘇輕輕沉默了,她用無助的眼神望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陛下,他接著道,“輕輕,朕這一生最開心的日子就是五年前在安平縣與你相處的幾個月,朕當時滿身傷痛,但心裡卻是歡快的。那時你尚未成年,朕認識你比常黎早,為何你能對常黎真心相付,而拒朕千里之外呢?”

“陛下恕罪。”蘇輕輕滿臉淚水跪倒在他面前,“如今的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孫兄了,當年那個孫兄是不會這樣逼迫輕輕的。陛下,您後宮佳麗三千,難道不夠嗎?”

“後宮那些女人,包括皇后都不是朕真心想娶的女子,朕想娶的從來就只有輕輕一個。”長孫璉蹲下身著拉著她的手,她卻毫不猶豫地躲開了,長孫璉有些氣急敗壞,天子的威嚴瞬間爆發,起身朝殿外喊道:“來人啊!將蘇先生帶到乾安宮好好看管,沒有朕的允許,不許她踏出宮門一步!”

蘇輕輕萬萬沒想到這次入宮,會被囚禁在此。

西夏帝都夏州

西夏的夜是靜謐的,月色瀰漫,群星璀璨。巍峨雄壯的西夏皇宮褪去了白天的滄桑的之感。各處燈光燦爛,五彩的光交相掩映,流銀瀉輝。風輕輕的柔柔的飛翔著,巨大的翅翼親切的撫摸著一切。

這月光、星光、燈光,還有這微風,交織成一張魅力無窮的網,包裹著世間萬物,使全宮上下的人們在溫馨的氣息裡滿足的睡去,沉入一個個甜蜜美好的夢鄉。

就在這如此美好的夜晚,住在西夏華裳宮的大王李念歌忽然被夢魘驚醒。整整二十年了,每月初六他都會做著同一個噩夢,在夢裡,有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披散著長髮向他走來,有時候還會夢見一個使臣摸樣的男子吊死在他的寢宮之中。

這個夢連續二十年竟從沒間斷,他摸清了規律,每到初六晚上他不會召幸嬪妃,而是獨自歇在華裳宮默默承受這一切。

殿外傳來了腳步聲,這是李念歌的貼身內侍邱墨,邱墨已經習以為常了,他打小在大王身邊伺候著,大王這個每月初六夢魘的毛病也只有他知曉。他先給大王端了一杯安神茶,待大王飲下他又伺候大王換下被汗水浸溼的衣衫。

“邱墨,寡人吩咐你的事情查的如何?”李念歌一邊用手帕擦著自己額頭上的汗水,一邊對正在為他更衣的邱墨說。“哎,寡人夢魘的毛病越來越厲害了,太醫說是心結,可夢中那兩個人,寡人都不識得,縱使他們真有什麼冤屈,也不該糾纏著寡人。”

“回大王,根據大王的描述,大王夢中的女子極有可能被施以酷刑,做為人彘。”邱墨為李念歌繫好最後一根衣帶,扶著他坐到案邊,“所謂人彘,是指把人變成豬的一種酷刑。就是把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銅注入耳朵,用喑藥灌進喉嚨割去舌頭,破壞聲帶,使其不能言語,然後扔到廁所裡。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漢朝的呂太后將戚夫人做成了人彘。據奴才調查,二十多年前,先王不知為何將一位膳房的宮女依葫蘆畫瓢做成了人彘丟棄在茅廁裡。”

二十年!膳房宮女!李念歌低頭沉思著,手掌不停地拍擊香案。自己正是在二十年前開始夢魘的,夢中那個向自己走來的女子與被父王制成人彘的膳房宮女也極其吻合。

可那女子跟自己有何關係,為何糾纏了自己二十年呢?二十年前自己還是一個孩子,沒理由得罪什麼人呢?還有那個吊死的男子又是何人,他和那位膳房宮女還有自己有何關聯?

這一系列疑問在李念歌的腦子裡交織成一張網,想要衝破這張網就要慢慢抽絲剝繭。

“邱墨,你接著查,查查父王為何對那宮女處於極刑,更要查那女子家中還有何人,是否有什麼冤屈?記住一定要暗查,不要驚動任何人。”他叮囑道,邱墨點點頭便退出了寢殿。李念歌重新躺下半靠在枕頭上,回想起了二十年前發生的事,他今年二十七歲,他卻只能回想到二十年前的事情,他不知道為什麼七歲之前的事情他記不得了。

李念歌的父王共有四子,三個為王后呼延氏所出。長子李匡早夭,李念歌排行老二,但是父王和母后並不喜愛他這個長子,反而溺愛三弟李牧。

父王的面板黝黑,母后也不是那種白淨之人,然而李念歌卻長得格外白淨俊秀,要不是他遺傳父王的捲髮,大家可能要懷疑,他到底是不是西夏党項人。

李念歌十六歲那年,父王忽然駕崩,留下遺詔將王位傳給二王子李念歌、這突如其來的旨意令李念歌和滿朝文武百思不得其解,先王陰陰喜愛三王子李牧,且李牧的能力與李念歌旗鼓相當,先王在最後一刻為何要將王位傳給在朝中默默無聞的二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