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長公主對蘇輕輕下了這樣的旨意,不許參加外交使臣的結業考試,也不用被遣送回鄉,特許蘇輕輕參加樂齋教師考試。

長公主就是長公主,她不可能為了一個外交人才去挑戰天下世俗之人。南晉還從未有女子入朝為官的先例,她因為輔政已經被推到風口浪尖了,不可能為了一個蘇輕輕冒險去開創女子為官的先例。

本來從宮裡回來之後信心滿滿的蘇輕輕知道這一訊息後身子一抖像在冬日裡被這一盆冰涼刺骨的水從頭至尾澆了一身。

她的理想和抱負,只因她是女兒身就這麼白白斷送了。她的心情糟糕透了,出頭喪氣的走出樂齋的大門,順著樂齋門前的街道漫無目的的走著。

這一幕正好被路過的常黎看在眼裡,常黎怕她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有危險,一直跟在她身後。

街道一如往常,熱鬧非凡,但在蘇輕輕眼裡這個世界被灰暗所籠罩,一片死寂。她穿了一套綠色的衣裙,在陽光的照耀下格外醒目,街上的孩子都圍在她的身邊喊叫道:“姐姐好漂亮,姐姐好漂亮!”

但她所看見的是另外的景象,她回到家鄉安平縣,鄉親們都圍在她身邊嘲笑她,明明是個姑娘家偏要去幹男人的活。

竟然妄想入朝為官真是自不量力,現在可好被遣送回鄉了吧!想到此處她像是瘋了一般衝出小孩子的“包圍圈”奮不顧身向前跑去。

忽然一輛馬車呼嘯而來,直直地向蘇輕輕衝過來。就在這一瞬間,常黎衝了上去拉開蘇輕輕,兩人雙雙倒在了地上。被這麼一摔蘇輕輕腦子算是清醒過來了,耳朵裡傳來了群眾的議論聲和車伕的叫罵聲。

“你找死呀!”五大三粗的黑臉車伕,被剛才的情形嚇得魂飛魄散,緊緊拉住韁繩迫使馬車停了下來,確定沒傷到人後憤怒之火油然而生破開大罵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妹子心情不好,實在抱歉。”常黎扶著蘇輕輕起身後,向車伕連連道歉。車伕罵了幾句這口氣出了,揮舞著手裡的馬鞭揚長而去。

蘇輕輕朝常黎看了一眼,這才察覺到他的右臂受傷了,青衣下滲出鮮紅的血跡,她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手臂,滿臉愧疚地說:“常大哥,對不起,我害你受傷了,走,我帶你去醫館。”

“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小傷算什麼,晚上回去包紮一下就好!”常黎抿唇一笑,揮了揮自己受傷的手臂,好讓輕輕安心,輕輕咧了咧嘴,若有所思。

常黎估摸著她這是又想起了那些糟心事,便出言勸解道:“輕輕,天塌不下來,常大哥相信,假以時日你一定會成為樂齋最有名的先生。”

蘇輕輕神色緩和許多,勾唇一笑,顧念著常黎有傷在身,一同回樂齋了。自從蘇輕輕身份曝光之後,樂齋特意為她安排了一間獨立的寢室,特許薛戎戎在身邊照顧她。

自那次受傷事件後,蘇輕輕的小兒女心再次被勾起,這些年來她對常黎的感情一點一點地增長,可為了所謂的抱負,為了將來能成為一名優秀的外交使臣,她不得不將她對常黎的愛意深深埋藏在心裡,專心於學業。

而今抱負化為泡影,而那個男人卻奮不顧身衝到馬車前面救下自己。

深深埋藏在心中的愛,到開啟的時候了。

做不成南晉第一女使臣,卻可以參加教師考試,通關之後可以繼續留在樂齋教書育人。當個南晉第一女先生也是不錯的,總不至於辜負了自己這麼多年來的努力。於是蘇輕輕更加刻苦用功,拿出一百二十分飛精神來應對三個月之後的考試。

商洛老師在書院的藏書樓裡來回踱步,唉聲嘆氣。他的心情也不好,最得意的弟子,耗費心血重點培養的人才被剝奪了參加考試的資格。剩下兩個人,馬席和常黎

。先說說馬席,性情大大咧咧,口無遮攔,經過這幾年的調教課業雖然大有長進,倘若讓這樣一個心直口快之人去虎狼之地的西夏當使臣,想必不出三天就會惹惱西夏王,甚至有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常黎雖然課業優秀,思維敏捷,洞若觀火,旁人卻很難猜出來他心中所想和他的脾氣秉性。這類人混跡官場或許是一把好手,讓他出使西夏風險係數比較高!

經過三年的苦心經營,長孫璉收編的軍隊已經達到二十萬之眾。他的保密工作做得好,身在帝都的長孫恆竟沒有一絲察覺。打回建業指日可待。他現在住在樊州城一處民宅裡,樊州城距離帝都不近不遠,交通發達,物產豐富,藏身在此處甚好!

“阿炎,樊州城的情況怎麼樣?”在院子裡練劍的長孫璉,看見阿炎推門而入,收起劍鋒,將劍背到身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