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連哭夫君的地方也沒有!”

提到自己的夫君,長公主心下一顫,眼淚瞬間滑落到臉頰,為了不讓馮夫人看出來,她迅速抽出手帕,擦乾淨臉頰上那顆晶瑩的淚珠。

她站起身抖了抖紫紅色的衣裙,走下階梯將馮夫人扶了起來。用低沉的語氣對她說:“陰天本公主就安排你們去,你記住,你們一旦進入了西夏領土,南晉就再也庇護不了你了。”說完長公主失落地走向殿門口,快要邁出門檻的時候,停了一下,“你和易臣好歹還有兩個女兒,可本公主呢......”

馮夫人沉默了。

她和長公主是同病相憐之人。

西夏帝都夏州

馮夫人母女三人受到李念歌超規格的待遇,特別給她在馮易臣將軍陵園前蓋了一座房子。馮夫人對西夏王此舉感激涕零,居然決定留在西夏居住。

長孫璉重返西北作戰已經三個月了,熟悉的戰場,熟悉的軍營,熟悉的氣候。只是身份不同了,曾經的他是那個威風凜凜,叱吒疆場的粟王殿下。而今他卻連真面目都不敢示於人前,每天他都要花費半個時辰來偽裝自己。

這些日子,西夏士兵大肆宣揚南晉馮易臣將軍的遺孀帶著孩子到西夏為將軍掃墓,受到了大王李念歌的盛情款待.馮夫人因此決定留在西夏。

此訊息一出,使得南晉軍心大動,西夏王這一招心戰,真是高超。厚待馮夫人,馮夫人是個頭髮長見識短的深閨婦人,心思單純,只是想留在丈夫身邊。

沒事給丈夫掃掃墓,跟夫君說說話。她哪知道戰場上的爾虞我詐,哪知道這是西夏王的攻心計劃。

西夏軍趁著南晉軍士氣低落之時,發起猛烈地攻擊,要不是長孫璉和阿炎率領將士們殊死抵抗,恐怕西夏軍早已越過南晉西北防線。阿炎在這次戰鬥中左腿中了一支毒箭,經軍醫診治,此箭深入骨髓如果不把毒液擠出來,恐怕這條腿要廢了。

軍醫吩咐長孫璉死死按住阿炎的四肢,怕拔毒箭的時候阿炎經受不住劇烈的疼痛而亂動。可事實是阿炎不僅沒有亂動,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軍醫不禁感嘆,他真是一條漢子!

晚上,長孫璉給阿炎燉好了藥,端進營帳,見他滿臉愁容地躺在床上,像是在思考什麼。

“阿炎,在想什麼呢!藥燉好了,涼一涼再喝。”他搬了一個凳子坐到阿炎跟前,“你小子厲害,拔箭的時候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公子,這時候您竟然還有心思說笑!”阿炎見南晉已在危險時刻,主子竟然還有心思說笑,不禁苦笑一聲。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長孫璉不是不愁,身為皇族中人,西夏虎視眈眈將要踏入他們的家園,他怎能不愁。他在心裡已經罵了長公主千遍萬遍了,長公主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放馮夫人去西夏,到底是婦人之仁,成不了大事。

這樣一來,南晉的李將軍知道了孫毅和李巖此二人是帶兵打仗的人才。今後一定會委以重任。

不論西邊的戰事如何激烈,在群山環抱的安平縣,雖然已經進入一年中最寒冷的冬季,這裡一如往常那般清淨。

昨日,這裡下了今冬第一場雪,雪花飄飄灑灑而下,把整個安平縣裝飾成一座銀裝素裹的雪城。未央湖湖面已經結了一層厚重而結實的冰,吸引了許多小孩子在湖面上溜冰,成為了兒童歡樂的天堂。

從小畏懼嚴寒的蘇輕輕只得躲在有炭火的房間裡了,她自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冷,畏寒。立冬之後,她就開始手腳冰涼,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得出門,她能在屋裡呆一冬天。

這天,她在屋裡靠著炭火看著一本關於西夏的書籍,書裡全都是西夏文,蘇輕輕這些年苦學西夏文,自然能看得懂。

輕輕雖在屋裡,但她身上還是披著一件大氅,等她翻到關於西夏皇室著裝那一頁。她在書裡看到一個圖畫,上面畫的是一根黑底鑲金的腰帶,再看看圖畫下面的講解,這是西夏皇族才能用的腰帶。象徵著身份和權利。

她覺得這腰帶很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哦,她想到了這本書她多年前作為學習西夏文的範本研究過。

這時候戎戎進來了,她開門的時候冷風夾雜著雪花向輕輕襲來。凍得輕輕索索發抖,伸手緊了緊身上的大氅。

戎戎趕緊關上門窗,走到爐火跟前,一邊往爐子裡新增炭火,一邊望著窗外皚皚白雪,不禁想起了長孫璉,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過得好不好。

一時之間臉上竟然泛起了陣陣紅暈,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情竇初開的戎戎已經對長孫璉情根深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