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酌拖著個小毛驢連哄帶拽,好不容易走出最繁華的這條商業街,再往前走,就是龍府的東大牆,沿牆根兒向北走上一百多米,那裡有個角門兒,就可以進入龍府了。

龍府的東大牆三四米高,青磚砌成,看上去帶著一種震懾人心的莊嚴與厚重,只是這面牆太高,牆下的小路就顯得陰森,旁邊的其他民宅不喜歡往這一邊開門,這條路就更顯荒涼冷寂,又是傍晚時分,路上一個人影都不見。

杜清酌拖著小毛驢邊走邊哄,也不知道這頭驢到底是怎麼了,走一步哼哼一聲,嘴裡不停地吐著白氣。

正和毛驢撕扯得一身臭汗,一陣風兒吹來,杜清酌就覺得頸上一陣清涼,一把鋼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別殺我,我沒錢,可以給你驢。”反正這驢是死活不願意跟她走,遇上打劫的,杜清酌乾脆把它送人了。

暗衛心裡一愣,我要驢幹什麼,手上卻沒停,只要輕輕那麼一劃,小丫頭一命嗚呼,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叮!一個東西打在鋼刀上,暗衛只覺得手腕一沉,手上的刀就拿不住了,立刻掉落在身前。

暗衛心上一緊,這丫頭不起眼兒,竟然還有人暗中保護她,而且保護她的人身手高不可測,一顆石子打在刀面,卻震裂了自己的虎口。

一招不成趕緊收手,暗衛抬腿立刻狂撤,牆上飛下一個身影,飛快追了上去。

杜清酌還站在那裡呆愣著,高牆上又跳下另外一個人,“天都快黑了,一個人在外面瞎晃悠什麼?”

龍雲軒出現在杜清酌面前,手裡拿出個白色絲帕,伸手按住了杜清酌脖子上的傷口。

直到這個時候,杜清酌才感覺到疼痛,嘴裡嘶嘶地吸著涼氣,眼圈立刻湧上淚來。

她最怕疼了,不然也不會想方設法離開姜曉雲,也不會小五一鞭子抽得她變身成為母暴龍,暗衛的刀太快,脖子上的傷口很深,再深一點點,就割到動脈了。

一看杜清酌皺著眉頭,委屈地扁著嘴,龍雲軒心中隱隱作痛,抬起另一隻空閒著的手,手背抹了下杜清酌正要滴下來的眼淚。

一股淡淡的香草氣息從杜清酌鼻間劃過,男人的手修長硬朗,指尖帶著微微的涼,只抹了一下就快速離開,把那清涼留在了杜清酌的臉上。

男人兩手在杜清酌脖子間忙碌著,很快,帕子被系在了頸間。

“將軍!一個不小心,失手把這小子弄死了。”小五手裡提著剛才要殺杜清酌的暗衛,臉上帶著些惴惴不安。

“嗯……死了就算了,先回府找王仲景給清酌醫傷。”傷者不自醫,這點兒道理龍雲軒還是懂的。

小五幫忙牽驢,小毛驢還是不肯走,小五圍著毛驢轉了一圈,就發現驢身上嵌著一枚銀鏢,看了杜清酌一眼:“這驢啥時候受的傷。”

怪不得不肯走,原來是被打傷了,杜清酌歪著脖子想了一會兒,“剛進城門的時候不愛走,那是因為累了,牽著倒也勉強聽話,後來在烤紅薯攤上,驢突然就發狂,然後就更不愛走了,對,大概就是那個時候。”

龍雲軒對小五道:“看來在這小路上被劫殺,不是臨時起意,應該在紅薯攤上就有了想法,你傳我命令,讓小四把這件事前前後後查清楚。

把毛驢扔給小五,龍雲軒帶著杜清酌回了龍府,先去翠竹齋找了老神醫。

給杜清酌處理傷口的時候,龍雲軒全程盯得緊緊的,害得老神醫伸手扒拉兩次,才把礙事的大將軍推到一邊兒。

老神醫不由得多看了將軍兩眼,將軍眼神中帶著緊張,一瞬不瞬地盯住了杜清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