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難的孩子淹死在水裡,屍體匍匐在沙灘上面;….

受傷的少女倒在野地,而禿鷲在旁邊耐心等待著她嚥氣死去;

男人艱難地推著小車,表情麻木地收斂著路邊倒下的死屍;

女人努力地賣弄風情,希冀著從諾克薩斯士兵手裡要回一點兒他們搶走的糧食。

......

領風者只是派人在巴魯鄂行省、在諾克薩斯的佔領區隨便逛了幾圈,就很輕易地拍到了這些殘酷真實的畫面。

畫面,音樂,加上在雙城已經成熟的鏡頭語言、電影剪輯技術...

這部紀錄片給人的衝擊力,甚至不亞於親眼見證。

「......」慎徹底說不出話了。凱南也是。

因為他們知道,這些都是真的。裡面的許多畫面,他們都在山下親眼見過。

所以慎才會那麼糾結,糾結於是打破傳統出山救世,還是堅持原則固守山門。

在山下游歷的時候,他的心更偏向於前者。

但回到山上,住在這世外桃源的綺麗美景之中,離那些殘酷的現實遠了,慎的心又會不自覺地,在左右搖擺中漸漸偏轉回來,偏向保守的一側。

而現在,易卻是把山下發生的慘劇,直接搬到了他的面前。

他再也無法逃避現實,假裝自己看不見了。

「慎、凱南...」阿卡麗喃喃出聲。

這部紀錄片給她帶來的震撼,更要大過對凱南和慎的震撼。

因為她,還有均衡教派的許多年輕學徒,他們從小到大一輩子都住在山門之中。

除了被劫趕出山門被迫轉移的那短暫過程,他們幾乎從未在山下的世界遊歷,更從未親眼見證過諾克薩斯給這片土地帶來的深重災難。

他們只知道艾歐尼亞人正經歷痛苦,卻不知道這痛苦到底能有多麼絕望恐怖。

而現在,她終於見到了。

以一種最具有衝擊力的方式。

「山、山外的人們,一直都在經歷著這些麼?」阿卡麗看向慎和凱南:「慎,凱南,這些事...你們都見過對嗎?」

「......」慎無言以對。

就連凱南這老前輩都說不出話了。

「你們都見過!」阿卡麗氣惱地攥緊了拳頭:「那你們還怎麼能守著那些破規矩不放,什麼事都不做呢?!」

此時此刻,她甚至都感覺,自己都能理解那個大仇人劫了。

面對如此慘劇卻袖手旁觀,那維持個狗屁均衡又有什麼意義?

「阿卡麗,你冷靜一些...」凱南想講道理。

可先前還能邏輯清晰地與阿卡麗講解均衡之道的他,這時卻連復讀自己的理論,都有些艱澀為難了。

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