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頡便將昔日在煙霞山星斗大會上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最後提及,自己是靠著古大俠贈送的那兩縷刀意,才堪堪扛御下來了關女俠的那兩顆從天而降的……流星。

在星斗擂臺之上,關昭之女喪心病狂,從天上拽下了兩根璀璨星柱,巨力轟墜而落,最終整座鬥劍擂臺盡毀,化為齏粉,而魏頡則在“暮去朝來”兩縷刀意的幫助下,極為勉強的苟活了下來,僥倖未死。

怎料此時魏頡剛把那段事情講了出來,一個身影便飛速掠至了他的身前,極快,猝不及防,若是陡然出招,那麼魏頡壓根就來不及防禦!

那人手中握著黑金雙刀,罡氣陣陣,身穿一件普普通通的布衣,正是適才年輕人口中提起的那位“女俠”關櫻。

魏頡定了定神,旋即開口道:“關,關女俠,你這是……剛打完?”

關櫻面無表情,一對眼皮半睜半閉,仍是一派慵懶散漫似睡貓的神色,只是滿身意氣登峰造極,幾乎可與在小酒鋪裡,初入陸地塵仙境界的古道古大俠相媲美,洶湧無比,極為震撼人心。

雙手握刀的她並未直接回答魏頡所問,而是冷冰冰的說道:“我那晚在煙霞山上,大發慈悲饒了你一次,怎的現如今,沒聽到你嘴巴里有半句感恩之言?”

魏頡擺了擺手,連忙改口道:“哎呀,是我疏忽了,在下於此謝過關女俠往日大恩!終身銘記,刻骨不忘!”

紅綢劍仙抱拳致謝,躬身作揖。

關櫻這才稍稍露出些許的和顏悅色,努了努嘴巴,“這樣,你把脖子上的佛珠摘下來給我,快一點。”

魏頡登時“啊”了一下,“為,為什麼?”

關櫻蹙起眉,神情開始不悅,沒好氣的道:“廢什麼話?讓你摘就摘,不肯摘,小心我把你腦袋給摘下來!”

魏頡快速嚥了下口水,心說沒必要跟這個殺人如麻,視人命如草芥的“女武痴”一般見識,姑且先依得她,一會兒再另行打算便是。

於是年輕人當即相當聽話的取下了自己的那串定心佛珠,伸手出去,將之戴在了關櫻關女俠的纖細脖子上。

戴有紅豆色佛珠的布衣刀修關櫻臉上逐漸浮現出笑容,肩膀晃了晃,眯了眯那雙本就沒睜開多少的眼睛,笑道:“你包裹裡是不是還有幾件佛門法器,我現在已是天罡境,萬物皆有共鳴,心神感應,能察覺得出來。休要藏著了,通通拿出來給我。”

魏頡苦苦一笑,無可奈何,只得又從馬背上的行囊裡掏出了那隻壓龍缽盂和那條縛龍繩,拿在了手裡。

此時站在一旁的蘇羽白氣不打一處來,她瞪著一雙絕色眼睛,美眸含怒,厲聲衝著那天罡境女刀修吼道:“你這人什麼意思?!為何世上會有你這等不講道理的女人?差點把小頡打死不說,居然還要小頡反過來謝謝你?現在又這樣沒禮貌的公然索要物件,我們是欠你的還是該你的呀?!”

魏頡心知大事不妙,攔了一攔,惶恐的連忙幫著白衣女劍修說話:“關女俠,我這蘇姐姐她脾氣向來就這樣,眼睛裡容不得沙子,你也別……”

關櫻沉著嗓子打斷道:“嗯,一個連區區凝丹境都沒有的廢物劍修,敢在我面前如此傲慢,你知道會是一個什麼下場嗎?”

蘇羽白臉色已然鐵青,怒目而視,目光似劍。

關櫻“哼”了一聲,繼續對著紅綢男子肅然言語:“本來她是活不成的,就算要活,也該像星斗大會上的那些淮南道劍修一樣,被我吸乾劍意,徹底淪為廢人。但看在我與你也算是舊相識,你又這麼爽快的把東西給我的份上,我姑且就饒了她,但……”

刀聖之女慢慢湊至了蘇羽白的身子面前,強大無匹的雄渾刀意威壓,悍猛至極,震懾得後者已幾乎說不出話來,關櫻冷笑數聲,低聲威脅道:“但也僅限這一回,沒有下一次了。”

蘇羽白幾欲窒息,身體控制不住的小幅度顫抖。

關櫻勉為其難放過了對自己不敬的白衣女子,然後把手裡的兩柄蓋世長刀緩緩抬起,牽動幾乎濃如實質的刀刃罡氣,擱放在了魏頡左右手的兩件佛門器物之上。

壓龍缽盂、縛龍繩,以及關櫻脖子上的那串定心珠,皆瞬時金光煥彩,發出了神聖無比的光芒。

緊接著缽盂和長繩之上的金芒,竟不可思議的出現了騰挪轉移,一點點流轉至了黑金雙刀之上,移花接木。

不多時,黑刀星霜和金刀天淨沙的刃身上面,已滿是絢麗奪目的芒彩光輝,若釋教佛陀塑就金身後的絕世光景,可謂驚世駭俗。

雙刀覆蓋了佛門金光,刀修關櫻真正意態昂揚,她匆匆轉身朝向了那名持劍的紫衣老者,震聲喊道:“何遜,一炷香之內,我要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