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慄原先生,請跟我來。”清脆的聲音從慄原司側後方傳來,不知何時秋已經站在那。

慄原司將望向海平面的視線收回,看向秋,她身邊別無他人,似乎是知道慄原司的疑問,秋解釋道:“楓帶著茜先到青丘了,慶典即將開始,她需要準備的還很多。慄原先生你是客人,接下來的旅途將由我全程陪同。”

“是陪同還是監視?”慄原司笑著問。

秋臉上表情頓了頓,但很快恢復正常,一雙媚眼彎起來回道:“慄原先生怎麼想那便是什麼。我的任務是陪同先生參觀青丘。”

慄原司直視秋的眼睛,後者毫不避諱,最終慄原司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秋略微低頭感謝之後轉身走在前頭。

在慄原司看不見的地方秋這才鬆了口氣,斜眼瞥見正盯著她看的毛球又把洩下去的氣提起,衝毛球揚起標誌性的微笑。

毛球也齜牙咧嘴回她個笑,但這笑容怎麼看怎麼瘮人。

秋帶慄原司和毛球行走在稚內筆直乾淨的街道上,一側是碧海藍天,另一側是鱗次櫛比的房屋。

海鳥在沙灘礁石間盤旋,海潮聲聲入耳,流轉的水沫中偶然翻飛出流水線條的海魚。居酒屋門前的幕簾被海風捏成各式各樣的形狀,到了飯點,零星有人掀過幕簾走入。

秋的長髮在海風的吹拂下像是有了生命般在空中飛舞,她穿一件絲質碎花長裙,上半身套米色針織衫,風將她姣好的身材勾勒得一覽無餘。

就在慄原司因為秋而晃神的時間裡,他感覺自己面板表面流過一層膠狀物,像是穿過一扇由凝滯膠體築成的門。

他側頭一看,太陽緩緩沉至海平面,沒了耀眼的太陽頭頂的星星顆顆閃爍,粒粒分明。

眼前是曾見過的景象,像是時間倒退了般,剛才見過的海鳥、浪潮、海魚以同樣的方式再次出現在慄原司眼前。

一切事物正沿著時間線倒退,然而他們確實是在前進。

海風同樣席捲居酒屋的幕簾,但客人完全不同——身穿明治時代平民服頂著狐狸腦袋的“人”用爪子掀開簾幕。

之前所有現代化建築全變成帶有西方風采的低層矮樓,圓形穹頂和彩色玻璃窗以及貼牆瓷磚讓慄原司想起天朝的民國時代。

冷清的街道一瞬間滿滿當當全是人和狐狸。

狐狸大多穿的是平民服飾,狐狸腦袋毛茸茸地露在外頭,有一種說不出的可愛。而人就各有不同了,有穿西服洋裝的,也有穿和服浴衣的,還有各式各樣的直衣、禮服,什麼都有,看起來就是一爐大雜燴。

慄原司和秋的出現是沒入大海的顏料,一瞬間便被群眾所包圍,沒人注意兩人的猛然出現。

“青丘?”

秋點頭:“青丘。”

她走到慄原司身邊為他解答:“青丘跟稚內重合在一起,但是兩個空間。偶爾會有人稀裡糊塗透過結界闖進來,這就是傳說流傳的原因。”

“這樣的結界偶然可闖不進來。”慄原司饒有趣味地說。

秋爽快,直接承認道:“每隔一段時間長輩會刻意留出一道縫隙。不過具體是誰進來我們並不知曉。”

“有人進來就行了。”慄原司打量周圍隨意答道,“是誰無所謂。”

秋一面向前走一面繼續說:“我們已經很久沒跟外界溝通了,青丘的一切還是一百年前的模樣。但收音機、電話、電視臺什麼的也都有,倒還好。”

“發展到現在,青丘有了一套自己的運作方式。”說到這,秋突然停下了,慄原司看向她等她下一句話。

秋陷入某種沉思之中,她怔怔地立在原地,周圍人群來來往往。慄原司就陪她站在原地,左右打量來往的行人。

有一隻狐狸跟秋擦肩而過,但它停下腳步,又看了秋兩眼,這才欣喜地湊上前來:“秋大人,秋大人是你嗎?”

秋回過神來,低頭看那隻狐狸——狐狸直立起來只有一米五,比近一米七的秋矮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