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爹給她講過一個故事,牲口在飢餓難耐的時候,最容易暴躁發火,有時候還會去咬人,用蹄子踢人傷人,有時候還傷得非常厲害。

等她安頓了這頭騾子之後,才去給它新增飼料,這樣就把牲口的脾氣理順了,牲口就會乖乖的去吃飼料。

為了讓這頭棗紅色騾子吃好,她還特意從旁邊的草叢中,選擇了一些鮮嫩的綠草飼料放在馬槽裡。

騾子用鼻子衝著她嗅了嗅,表示了謝意。

她看著騾子吃起來那麼的香甜,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肚子原來也這麼餓得慌。

於是,三步並作兩步又返回廚房做飯去了。

做什麼呢?

還有剩下的炒肉菜,把它熱一熱算了。

可是,她還想吃一些其它什麼的食材。

誰都知道,孕婦需要的是豐富的營養,不但品類多,而且質量好,葷素搭配,肉蛋結合。

所以,為了孩子她不敢偷工減料,更不敢克勤克儉,但是,她也絕對不會浪費。

於是,她又拿起菜刀,從冰櫃裡割下一塊鮮豬肉,又拿來三枚雞蛋,剝了三根大蔥,洗了三個西紅柿。

沒用多大的功夫,一桌香噴噴的營養餐就上桌了。

一份大蔥炒肉,一份西紅柿炒雞蛋,一份炒肉剩菜,一份雞蛋雜麵湯,兩個白麵饃,一應俱全了。

大狼狗蹲在她的面前,看著她吃的香甜,嘴裡不斷彈出舌頭來,鼻子也發生了聲音。

她看著大狼狗的饞相,自己吃起來也就更加香甜了。

她一邊吃著,一邊忍不住扔上幾塊肥肉給它。

每一個盤子都吃了一半有餘,她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她下意識地用右手在肚子上撫摸了一個整圈,意思是在告訴肚子裡的孩子,我可是為了你吃的,我們今天看起來是一個人吃飯,其實呢,早已經是兩個人的飯菜了。

她一想起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就有說不出的激動。

同時,三嘎子的影子也就會出現在她的腦海裡。

此時此刻的三嘎子家,正亂作一團糟。

三嘎子受到了爹的毒打,側著身子,湊合著躺在床上喘著粗氣,忍著巨疼,渾身都不知道到底是哪個地方在疼。

在疼痛中,在飢渴中,在懺悔中,在驚恐中,在回憶中,慢慢的睡去。

他昏迷中,隱隱約約的感覺到,有人在給他送迷魂湯喝。

喝迷魂湯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那可是要死人的。

小時候他聽大人們講,人一旦喝下迷魂湯,那就得去陰遭地府見閻王,當經過了每一個小鬼關口之後,他靈魂的奏摺,就會傳遞到閻王那裡。

閻王一旦批閱下來,那就得從人間消失。

他被驚出一身冷汗,從一種莫名的難受中醒來,身上本來傷痕累累,再加上昏迷中的驚慌,汗水出了一身,汗水把傷口一溼,汗水中本身就有鹽分,這樣一折騰,他更加疼痛難忍了。

誰到知道,不能在傷口上撒鹽,那可不是好受的體驗。

“老頭子!老頭子!老頭子!三嘎子!三嘎子!……”

他恍惚中聽到正屋裡老孃的聲音,那是在叫他爹,那是在叫他三嘎子的聲音。

他心裡一驚,強忍著疼痛,翻身起來,趕快向爹的屋子裡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