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立心破境,沒那麼簡單(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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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貧僧身處禪宗,照見本心之境,自問還差之甚遠,實在慚愧!”
荊姓老者並未露出任何意外神色,對兩人的回答似是早有預料,或許出於對兩人坦誠態度的認可,臉上還露出了一絲讚賞。
“可是,紀兄出身武宗末年亂世,沿襲夫子忠君之道,深研儒法千餘年,傳聞連揚州院長孟子,也屢次盛讚其有亞聖之姿,不見得與我們一樣,明見本心,也不一定做不到吧?”
聽到黃袍魁梧老者的詢問,荊姓老者凌厲的面容倏然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輕聲開口道:“紀兄當然是有些把握才會過來的,可問題是,這血魔算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軟肋,能否直面這個軟肋,也是他這次能否成就亞聖的關鍵。”
“紀兄唯一軟肋,這是何意?”老和尚面露不解之色。
“你們只知紀衍之是武宗末年人士,卻不知,他本就是這銅陵郡下昭陽縣人,這血魔的誕生說起來,與他就有著直接的關係。”
“還請荊兄賜教!”
“紀衍之的本姓,是紅……”
聽到這個紅姓,老和尚和黃袍老者兩人,都猛地抬頭看著荊姓老者,臉上露出一抹愕然,緊接著察覺到他不是在說笑,兩人臉上的表情,又是震驚,又是帶著一絲古怪,變得無比精彩了起來。
“這麼說,紀衍之就是紅……”
“不錯,那個不惜將自己親妹妹送給反賊,拖延時間引來另外一夥反賊,最終在兩夥賊寇的夾擊下,保全昭陽,對武宗忠心耿耿,受神朝嘉獎,列入七大忠臣之首的紅秀夫,就是紀衍之的本名!
而這昭陽血魔,就是他的妹妹紅靈兒的怨氣,借萬年槐樹為軀,匯聚萬千生靈的怨氣,才誕生出來的。”
儘管心中已經有答案了,可親耳聽到荊姓老者確認,兩人臉上的古怪神色,還是足足持續了許久,同時看著天空中的紀衍之,心中泛起一股無比怪異的滋味……
而荊姓老者,沒有去看兩人的反應,只是抬頭靜靜地直視天空中的場景,眼神中閃出一抹幽色。
“我萬劍聖宗,此次冒著與羅剎聖教開戰的風險,撕毀兩州盟約,讓你復活血魔,又給你創造破境契機,若是能一舉破境,成就亞聖,讓揚州跟兗州的書院形成分庭抗禮之勢,宗主這手棋,就算是下對了。
若是失敗了,可就……”
………………
“紀衍之,就是紅秀夫?”
三個老者在暗處對話的同時,郡城東門處,梵音上師的一席話,也讓在場所有人的臉色全都變了,侯玉霄甚至都忍不住心中的震驚,低聲驚呼了一句。
“明見本心,立下宏願,破境成聖,哪兒有這麼簡單的事,紀衍之這一千多年來,不曾踏足過昭陽半步,就證明內心對紅靈兒這個妹妹,還是心存愧疚,血魔已經成了他的心病。
殺她於心有愧,不殺成聖無望,你們認為,紀衍之突破的希望有幾成!”
梵音上師抬頭看著天空,面帶冷笑,顯然對紀衍之的突破,沒有一點看好。
其餘人的臉色則各不相同,已經知道雷音寺入主銅陵無望的圓空禪師,臉色有些難看。
紀衍之突破成功與否,照說跟他的關係並不大,甚至因為儒釋兩家的關係,他也希望紀衍之突破失敗。
可他在銅陵畢竟已經看不到利益了,而且丟了大羅宗那麼多人馬,同時又將丁不害這枚暗子早早的暴露出來了,對雷音寺也是莫大的損失,他自然心情不佳。
莫虛子與他的面色也差不多,有些難看。
照說道家和儒家的天生不和,他應該也和梵音上師一樣,不希望紀衍之突破成功,但他考慮的,可不只是眼前這麼點蠅頭小利而已。
到底是忠君還是為民重要,揚兗兩州白鹿書院的爭執已經趨近白熱化了,目前揚州略站下風,若是紀衍之在此突破,那就以意味著兩州的書院,實力到了同一個水平線上,屆時書院的內部矛盾就會更加激烈……
對紫清聖宗來說,紀衍之突破成功,還是利處更大!
張玉寧和練凝雪兩人的臉色,則都帶著一股希冀,他們似乎,也比較希望紀衍之,突破成功。
將其他人的神色盡收眼底,但侯玉霄依舊沒能壓制住心頭的驚疑,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此前,紅姑娘跟自己講的那個故事……
“奴家紅靈兒,前朝武宗末年人士,原是這昭陽縣縣尊紅展鵬之女,自小也算錦衣玉食,琴棋書畫略有涉獵、刀槍棍棒也曾習過一些。
後逢天下大亂,世道零落,有一隻反軍打進昭陽,勸降家父,家父對大禹忠心耿耿,不敢與反賊同謀,帶著城中百姓反抗,反賊勢大,結果自是不必多說。
我父母全都被殺,奴家也被他們抓到軍中充當營妓,三年多求死無門,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好比苦命黃連,真是個暗無天日……”
紅姑娘當初跟自己說的話,居然都是真的。
侯玉霄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倏然將目光轉向旁邊的侯玉端,臉色頓時一沉……
老五侯玉端臉上滿是怒火,在一旁緊緊攥著拳頭,身體不住顫抖,情緒明顯有些快要失控的跡象……
看到這一幕,侯玉霄想都沒想直接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頭,對他傳音道:“不管什麼事,忍住,現在,咱們還沒有說話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