屢次勸說無功後,奚無狠暗下陰狠決定,生出篡奪觀主之心,但他武功不如言無妄,又怕其師傅稚川仙人隨時回來,因此不敢輕舉妄動。

只是暗中計劃先偷取《抱朴子》秘笈,偷偷修煉,等時機成熟再實行自己的計劃。但無論他如此查探,始終沒發現《抱朴子》的蹤跡。”

“五年後,稚川仙人回到了沖虛觀,當他見到清淨空幽的靜修之地變成了香火鼎盛、人多嘈雜的教派總壇,幾個弟子則為權勢在觀內培植勢力,明爭暗鬥,毫無休止之像,已經失去最初恬淡無為的修行之心,稚川仙人不由大失所望,不久便不辭而別,不知所蹤。

“稚川仙人失蹤後,言無妄不知為何,突然走火入魔不治身亡,他本來將觀主之位傳於了其大弟子,但隱忍多時的奚無恨此刻已經無能能制,教內以他武功最為高強,他終於按捺不住,以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信條武力奪取觀主之位。饒是如此,奪位之後,他遍尋整個沖虛觀,也沒有找到《抱朴子》,此經書下落自此成謎。”

“此前每當我和尋木道長聊及此書,大家都是不勝噓噓,深感遺憾。”說道太平和沖虛兩觀的歷史,玄一似乎興致正濃,談及《抱朴子》時,他露出一臉嚮往但又無奈神色。

“據太清觀主留在洞穴內的文字稱,當年稚川仙人重回沖虛觀,是其五年內悟破了佛道共通之玄機,繼《抱朴子》之後,又著錄了揉合佛道兩門功法大成的《九言真經》一書,要知道天地至道,萬變不離其宗,佛道之學,皆為明悟生死、參透天地之法,根本並無差別,不礙於情、不滯於物、不殆於心,皆能殊途同歸。稚川仙人當年攜《九言真經》回觀,本想擇其精要授予弟子,結果大失所望下,不僅沒留下新書,很可能連《抱朴子》也收回帶走了,所以後人才再沒發現《抱朴子》的蹤跡。”

“太清觀主稱,在他進入洞穴閉關前,曾收到一封書信和一卷羊皮地圖,是失蹤多年的稚川仙人派人送來的,想邀請他前往河南府王屋山靜修之地一聚,並附上其位置地圖。”

玄一拍了拍手中羊皮圖張,續道:“正是我手裡這份褶皺陳舊的羊皮紙。”

“觀主是否覺得,只要按此圖尋獲當年稚川仙人靜修之處,然後就能找到《九言真經》,甚或《抱朴子》?”王祈安忍不住說道。

玄一沒想到王祈安思維如此敏捷,不由投了讚賞的一眼,興奮說道:“沒錯,雖然已經年代久遠,可能性大大降低,但想獲取稚川仙人留下的畢生精修所作,此圖卻是目前唯一的途徑。說不定我在生之年還有望一睹這兩部曠世經典之作。”

“從太清觀主的言語中,可以感覺得到他對稚川仙人推崇備至,是由衷敬服的,據他猜測,單以武功心法論,《九言真經》成就肯定尤在《抱朴子》之上。只可惜他當時正準備閉關修煉,因此並未動身前往。”

“難道太清道長沒有出關嗎?為何他會在洞穴內坐化,還留下滿壁文字說明來龍去脈?”王祈安不解道。

“我也一直犯疑,我猜測此事與本觀一個不光彩的秘密有關,太清觀主極有可能因為強行修煉本觀最高功法《洞虛靈寶經》而走火入魔,以致沒辦法再離開閉關的洞穴。”玄一喟然長嘆道。

“本觀曾出過一個叛徒,盜竊了《洞虛靈寶經》不知所蹤,後來雖然費勁波折,重新尋回此經,但卻發現中間幾頁被撕毀不見,以致後來的修煉者難以得窺全貌,依靠各自領悟強行修煉時,均出了岔子,輕則功力減退,重則焚經癱瘓。”玄一又解釋道。

“竟有此事?難道缺失的幾頁至今都沒有尋回嗎?”王祈安不由問道。

“今日就算能尋回缺失的幾頁也用處不大了,因為殘本的《洞虛靈寶經》傳至我師祖手上,他覺得此經殘本禍害匪淺,又擔心自己忍不住步前任後塵,所以將其焚燬了。唉。”玄一臉現失落神色,又是一聲長嘆。

“什麼?”王祈安劇震失聲道。

“師祖竊以為習武之人難免會有爭強好勝之心,與無為不爭背道而馳,他任觀主後改弦易轍,號令太平觀從此置身武林之外,不理江湖紛爭,太平觀內不再傳授弟子武功,只修道法丹藥符籙之學。因此從師尊開始,太平觀內再無深諳武技之人,現在你該明白為何我只專注道法丹藥之學,不會武功。”玄一唏噓道。

“原來如此。只是先師祖傳下來的武功自此失傳,未免可惜。”王祈安一臉惋惜道。

“師祖的做法我們作為後輩無法置喙,是非功過,只能交給後世評說,況且師傅與我在就任觀主時都是立下誓言,必須遵守師祖的做法。”玄一似乎並不認同其師祖的方式,但又不得不遵守。

“你或者不明白我今天為什麼突然跟你談論這些陳年舊事。”玄一轉身面向王祈安說道。

“發現太清觀主屍骨一事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甚至連尋木道長我也未曾提及,守心崖洞穴裡面的骸骨我已經覓地埋葬,洞壁文字已經全部剷平,所以就算有人再發現洞穴,也是一無所得。”玄一繼續道。

“前些日子我見過剛從外辦事回來的尋木道長,他帶回了一個令人頗為吃驚的訊息,說是江湖中傳出風聲,有人指出在沖虛觀消失不見的《抱朴子》其實是被收藏在了太平觀,因為太平觀跟稚川仙人淵緣深厚。因為《抱朴子》確實並不在太平觀內,我當時並不以為意,認為這只是無稽謠言,不會引起什麼波瀾。但沒想到才過去不久,就有人踩上門了,令我不得不重新評估謠言的破壞力和目前的形勢。”

“對於武林中人,夢寐以求就是高深的武功秘笈,因此哪怕是未經證實的傳聞,也是抱著寧願信其有的心態,總比被別人捷足先登的好。”王祈安乃習武之人,點頭表示並不意外。

“雖然年代久遠,但我相信稚川仙人肯定妥善的儲存好了自己畢生的成就心血,所以如果讓奸邪之徒發現此地圖,依圖覓得《九言真經》,甚或《抱朴子》,對江湖來說都是一場浩劫。因為你在此處還是陌生的面孔,沒人會聯想到你和太平觀或沖虛觀會有關係,所以我想將此圖暫時交給你保管。”玄一終於說出自己目的。

“既然是沖虛觀先師祖之物,何不直接交還尋木道長呢?”王祈安問道。

“說來慚愧,當日我拿到此圖,而沒有告知尋木道長,是存有私心的,至於原因,日後有機會自會跟你和尋木道長說明。”玄一露出愧疚神色。

“如今在謠言滿天飛的情況則更不能將此圖交到尋木道長手裡,因為沖虛太平兩觀,均與稚川仙人有莫大關係,如敵人無法在太平觀內覓得所要之物,肯定不會放過沖虛觀。只有你這樣的外人,才不會引起敵人的懷疑。”玄一又解釋一番。

王祈安心想也有道理,正準備上前接過羊皮地圖,不知為何,心中突然一陣不舒服起來。

就在此時,屋內響起尖銳的呼嘯聲,貫滿耳鼓,令人難受至巴不得立馬把耳朵堵住。在一晃神間,“嘭”的一聲,屋頂破出一個大洞,頭頂砂瓦俱下,一團黑影從天而降。

王祈安還來不及反應,有如實質的勁氣如一堵厚牆般向自己壓過來,他情急之下,只好運掌抵抗。

“嘭嘭嘭”,王祈安連續出掌,並借後退之勢,才堪堪抵擋住對方一重又一重的內勁。王祈安雖然心懸玄一安危,但此刻他自顧不暇,對方的氣勁如海浪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讓他差點受傷。

對方似乎志不在王祈安,逼退他後並沒有停留,立刻又從原路返回,身法之快,感覺只是在你眼前晃了一眼就消失不見。

王祈安知道對方必有所圖謀,且已經得手,否則不會輕易退走。果然,當他立穩腳跟,眼光掃向玄一的時候,發現他手中的羊皮地圖已經消失不見,顯然已經被對方奪走。

所幸,玄一看起來並未受傷,王祈安知道羊皮地圖事關重大,來不及細察玄一情況,飛速掠上屋頂後,見到前方半里外有一個身影,忙不迭展開身法,狂速前飈追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