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剛過午時,童若便引馬出門,這已經是他來到李彥府上的第四天,眼看著邊疆戰事在即,他計劃著傍晚見過李彥便返回襄平,而他現在正是出門去給李梓潔多采購些藥材,以便日後之需。

他買完藥材已到申時,行了大概半個時辰,忽見到路旁一茶館裡烏壓壓地坐滿了人,眼看著時間充足,口中乾渴,便行將過去將馬兒韁繩系在茶館門前木樁上。

走進茶館便隨便找了個門前空座落坐下來,然後招來茶博士要了幾碟小菜,一壺蜜水。

這時他只聽到茶館中央忽有楚歌響起:“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這歌本就淒涼悲愴,經那歌者唱出更顯蕭瑟,但唱歌這人聲音沙啞,相較於別的伶人屬實難聽。

臺下有一旅人叫道:“老頭!你嘰嘰喳喳在唱個什東西?”

又有一人道:“你倒是快講啊,大夥都是來聽你講故事的,別在這瞎嚎!”

只聽得“啪”一聲響,那臺上老者已將腰間摺扇拿起,用力往桌上一敲,聲音清脆響亮,桌上物什竟被震飛幾寸。

臺下頓時鴉雀無聲,倏而臺下掌聲雷動,只聽到人們誇讚起來:“這老頭還有這絕活。”

“神了,隨手一拍就將桌上重物震飛。”

“這是世外高人啊!”

童若這時也稍稍站起將視線越過人群,看到了那老頭模樣。

只見那有一身穿白色大褂的老者端坐在茶館中央,其臉色枯槁,眉宇之間透出慈祥,但臉上從頭到下巴卻有一條細長的疤痕,顯得尤為恐怖,流出些許凶煞,舉手抬足間透出勁道,要不是這身著裝,論誰也不會想到此人竟是一個說書先生。

老者端起蓋碗,喝了一口蜜水,先贊聲:“好水”,又將摺扇在桌上一拍,所有人登時目光都向他齊刷刷的看過來。

他這才說道:“話說那天真的可謂是風雲際會,龍虎相逢。天色熹微,薄霧如紗,大雪竟在地上堆了五寸之高,在雪中立有兩人,大家可猜猜是誰?”

只聽臺下的人又開始叫喚起來:“你這老頭,還沒講兩句,我們就憑這哪能猜得到是誰,你到底會不會講?”

那老者也不生氣,反而笑道:“怪我。怪我。”輕咳一聲,接著道:“那其中一人名叫李彥,綽號‘戟王’,慣用兵器捶金虎頭戟,而那兩人中的另一人,嘿嘿,名叫童淵,綽號‘槍王’,慣用兵器百鳥朝鳳槍。”

此話一出,臺下齊聲道:“哦!”

此時童若正欲飲水,執著蓋碗的右手卻不住地打顫,碗中蜜水盡灑身上,而他卻也毫不在意,淡然的將蓋碗放在桌上,只是心中早已是風捲雲湧。

那老者又接著說:“話說二人曾在二十年之前有過一戰,戰了一天一夜都未分勝負,兩人均是筋疲力竭,於是當時便約定一年之後再戰一場,卻不料童淵竟在決戰那年得了一子。”

這時臺下有一人說道:“童淵的兒子不就是如今貴為我們遼東郡太守的童子靈童大人麼?”

只聽那老者答道:“不錯!正是童太守,童大人當時僅才一歲,兩人次年相遇,李彥感念其得子不易,怕此戰童淵若有什麼閃失,那幼子無人撫養,遂兩人商議,待童大人長大成人再進行比試。”

這時臺下又有人道:“長大成人豈不是要二十年,二十年誰還不知道誰咋樣呢,誰會那麼傻,為場比試,等個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