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乘馬疾馳,一路南下,經過昌平,平郭二縣,行了一天一夜方才到了李彥家中。

叩門求見,過了片刻,門“吱吱吖吖”開啟,開門那人確是田哲,田哲看到童若頓時眉頭緊皺,眼神中盡是鄙夷,道:“你來幹什麼!”

童若也不見怪,說道:“師妹可好些了麼?”

這時戎建也走了過來,厲聲道:“你還敢問師妹!我以為你沉溺在妖女懷中不能自拔了呢!”

童若聽到這句話,低頭不語,尷尬之色盡顯無遺,心想:“自群雄奪寶那日一別之後,心中時常掛念李梓潔,奈何音信全無,而霍千凝待自己不薄,自己確是負了她的心意。”

想到這裡,不由得怒由心生,這怒竟也不是為自己而起,而是為了霍千凝,於是道:“這事與霍姑娘又有什麼關係!我若是做錯了你們儘管說我,又扯上她作甚!”

戎建聽到這話心中更氣,一想起師妹為了他茶不思飯不想,竟相思成疾,而他卻還為霍千凝辯解,便厲聲道:“你怕是被那妖女迷得不輕,回去去陪你的‘霍姑娘’吧!”

當下三人竟不能相容,大有劍拔弩張之勢。

“休再胡言!”一聲厲喝從院中傳來,聲音高亢明亮,中氣十足,竟使得童若也不由得一怔,顯然此人定是個武藝極高的練家子。

戎建、田哲二人聞言,也不敢再有微詞,轉身去彎腰俯首道:“師父!”

童若這才見到李彥,只見他身材高大,鬢髮雖隱有白絲,卻面色紅潤,唇如激丹,老當益壯,只是神色憔悴,顯然最近為了女兒的事情操了不少的心。

童若見到他便疾聲呼道:“啊,師伯!”

話音落下,童若眼角竟已通紅,他如今孤家寡人,舉目無親,雖是與李彥從未見過面,但打從心裡生出親近好感,哪裡還在意旁人的閒言碎語。

“你便是童若?”李彥看著童若,神色頗為動容,愣了下接著道:“都已經那麼大了,唉。”

童若牽馬跟著李彥進入府中,只見府中庭院倒也頗大,院中立有木人、木樁,各類兵械,七八間房子並齊排列,還有幾名僕人洗衣做飯,看起來倒也是個富裕家庭。

童若從馬上取下帶來的各類補品奉給李彥,李彥客氣一下,隨後也令僕人收好。

童若又將父親童淵失蹤一事原原本本的告知李彥,李彥聽後神色間卻閃出一絲異樣,倏而散去,然後靜默良久後才說道:“我們先去看看梓潔吧,這孩子病的不輕,唉!”

童若聞言心中陰霾一掃而空,終於能見到心心念唸的師妹,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眾人一同來到李梓潔所臥香榻,松木床面紅漆鋪就,上面雕著朵朵梅花伴著房內淡淡清香倒顯得頗為雅緻,床頭兩側帷帳盤起。

床上躺著一漂亮女子,面容憔悴,臉色蒼白,氣息微弱,儼然一副時日無多之相。

童若見到李梓潔心頭一震,回想起當日她力戰群雄、談笑風生的模樣,在看到眼前這人,竟是判若兩人,大有恍如隔世之感。

一想起這都是因為自己導致,更是心中愧疚,心道:“師妹為我到這種地步,我定是要待她康復,再言回郡府之事。”

“梓潔,你看誰來了?”李彥言語中流出幾分柔情,些許心痛,想他作為一代名豪,向來威嚴肅穆如今竟露出如此柔情的一面,令人唏噓。

李梓潔躺在床上,仿似沒聽到一般,愣了許久才緩緩睜開眼睛,雙眼迷離,正看到自己魂牽夢繞近一月的少年郎佇立床前,一時間竟以為是自己的幻覺,用力閉上眼睛,再睜開又看到童若身影,心下這才確定。

李梓潔雖是大疾在身,卻也難掩心中的喜悅,蒼白的嘴角微微揚起,道:“童大哥!童大哥你來了!”

童若聽著這微弱的聲音,矮下身去,在床邊也是滿眼柔情的道:“師妹,怪我,怪我沒能早來看你!我若是早來,也不會……”,說到這把頭一橫,嘆息一聲,淚水竟已浸滿雙頰。

李梓潔微微搖頭,道:“不怪你,童大哥,是我不讓爹爹去找你的,你與公孫度戰事正急,我怎麼能讓你分心。我們雖是江湖兒女,卻也知道國家大事重於泰山,童大哥,我……”說到這,竟是不住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