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江兒時見過這個哥哥,他的姑媽在宮裡當貴妃,看來這一年月牙莊的關係脈絡實屬通達。

徐夫人攥著金絲手絹迎面而來,上下打量了一番徐少江,輕笑著搖搖頭道。

「瘦了。」

「這一年多,真是勞您費心。」

徐少江皺起眉頭。

「孩子大了說話也成熟了。前廳來了許多客人,你和寶珠一起迎迎,我再去廚房看看。」

「好。」

徐少江如鯁在喉。

那天晚

上,滿桌的珍饈美酒,達官貴人們聽曲投壺熱鬧非凡。

眾星拱月處,頭戴珍珠墜飾的她小鳥依人坐在和賀家大少身旁,好看的眉眼帶笑。他霸氣十足,和幾個青年籌劃著開分鋪,時不時追問徐寶珠的喜好。

徐少江坐在角落裡,捏緊了酒杯。

錯過就是錯過,誤會就是誤會,結果就是結果。

他喜歡徐寶珠所以看得出——

「你是真喜歡他啊。」

徐少江喝完杯中酒,不甘心和嫉妒翻湧上來,逼得他眼睛發紅。他瞄了一眼禮物堆裡的白玉蘭盒子,騰的起身往外走,這裡太過煩悶不如西廂清淨!

「少江......少江。」

徐寶珠遠遠看著徐少江黑臉離席,立刻追了出去。

徐少江拎著酒壺越喝越憤恨,踉蹌著到西廂庭院,看著那花苞滿枝頭冷笑出聲。

「今年你是為誰開?」

他肩膀一沉,心臟猛地跳升,回頭看是父親在拍。

「父親。」

徐老爺彎腰整理起纏繞井沿地紅白繩結,淡淡地開口。

「聽說你海邊的生意做得不錯啊?」

「是老夥計們教得好。」

「哼哼,不對。」

徐少江聽父親笑得怪,身上忽地起了雞皮疙瘩。

「你運氣好。」

「是的,若不是父親給機會......」

「不對,不是我。」

徐老爺驀地站起來,眼神空洞而聲音顫抖,他上下打量眼前的年輕人直搖頭。

「我以為沒了你,月牙莊也能好好的,畢竟只是經營。但是這一年的天災人禍多道不敢回想......糧田欠收瞞得住,工錢欠發拖得住,天大的窟窿借了官吏債也能堵住......可是沒了運氣,人再怎麼努力也是做的無用功......我也找巫醫了,他說井守月只認一人,但是喝井水再歃血能請邪神做功......一次兩次還行,我的身體和你母親的身體,實在是扛不住。」

「父親是不是吃醉了?少江扶您回房休息吧。」

徐少江見父親陷入譫妄,立刻伸手去攙。

徐老爺一把反握,盯著徐少江冷笑一聲。

「你就當是為了寶珠。」

只聽得水花聲響,徐老爺把徐少江掀進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