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見狀,抬起衣袖,刷刷兩下,就把崔玉環臉上的淚水給抹乾淨了。

崔玉環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她一臉淚痕的笑了起來。

“鳳鳴從小就說,手絹沒啥用處,裝兜裡只是個累贅。如果臉上有汗了,抬起衣袖就能擦了,衣袖擦溼了,還有衣襟,用起來方便,拈手就來,還不用裝兜裡佔地方。”崔玉環說著,笑得喘不過氣。

賈玉軒一聽,趕緊背過臉去,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確實如此,別的女孩都有手絹,他從來沒見過鳳鳴用手絹。

原來於她來說,手絹是累贅,怪不得他從來不見鳳鳴用手絹。

因為鳳鳴用衣袖給崔玉環擦淚,氣氛一下子歡快起來。

三個人的談話,不再涉及到不愉快的事情,開始談笑風生起來。

崔玉環開始眉色飛舞的說鳳鳴小時候的事情,這正是賈玉軒愛聽的。

如果是由鳳鳴自己說她小時候的事情,她可能都是主觀的拈她自己需要說的去說。現在就不一樣了,由岳母的嘴裡說出來,很客觀。

崔玉環好像看出來賈玉軒愛聽鳳鳴小時候的事情,她便說個沒完沒了。

比如說,鳳鳴愛吃什麼,鳳鳴不愛吃什麼,還說鳳鳴小時候一聞到香椿的氣味讓江暈倒。

這時,林青山回來了。他一進屋就解下厚厚的圍脖,放在床上,然後從懷裡掏出個布兜。

鳳鳴和賈玉軒趕緊讓開,把崔玉環旁邊的床沿給他讓出來。

林青山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了上去。因為房間裡除了兩張床,沒剩多少空間,都站著顯得太擁擠。

“坐坐。”林青山指了指床尾和床尾旁邊的破方凳。

鳳鳴輕輕拍了一下賈玉軒,示意讓他坐在床尾,因為床尾有褥子,暖和。她自己坐在了冰冷的破方凳上。

“您倆肯定也很忙,我說話就不兜圈子了。”林青山望著賈玉軒說。他的臉被凍得通紅,鼻尖上還滴著清水鼻涕。他抓起一旁的圍脖擦了一把,接著說,“結婚是人一輩子的大事,大多數人一輩子也就經歷一次。特別是女孩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女兒能風風光光的出嫁。”

崔玉環本來正專注的在聽,聽了丈夫剛才的話,便很尷尬的垂下了頭。因為她嫁給林青山,連個婚禮都沒有。

鳳鳴和賈玉軒相視一望,也默不作聲。因為兩天後的陰曆初九,他們只是舉辦個簡單的婚禮儀式,別說風光了,連長輩的祝福都沒有,恐怕有的只是外人和左鄰右舍的閒言碎語。

“鳳鳴和你能走進婚姻,別說婚禮簡單了,即便沒有,我和你媽也沒啥說的,也從內心祝福你們,替你們高興。”林青山臉上的通紅,一直沒有散去,大概不只是在外邊凍紅的,還因為太激動的緣故吧。他左手一直攥著那個布兜,很寶貝似的,接著說,“說實話吧孩子,鳳鳴與冷店那邊退親,被那個混蛋給鬧得全縣皆知,你這邊也一直不給個結果,鳳鳴又非你不嫁,我們兩口在村裡可是一直揹負著流言蜚語度日的,很煎熬啊……”

“不只是煎熬,最怕閨女被閃了,一輩子抬不起頭。”一旁的崔玉環說著,哽咽起來。

她這是喜極而泣。

“唉,是呀。”林青山嘆息一聲,點頭附和。

“對不起。”賈玉軒趕緊起身,愧疚的像個犯錯的孩子。

“坐坐坐。”鳳鳴伯起身上前,右手按著賈玉軒的肩膀讓他坐下,他也坐下,接著說,“現在好了,領證了,有沒有婚禮,與我家鳳鳴來說,都是最好的結果了。”

“婚禮一定要有的,只是簡單了些。”賈玉軒愧疚的說。

“唉!”林青山激動的嘆口氣,說,“婚禮那天,如果你父母不到場,我們這邊去人是很沒面子的,也很丟人。所以,對不起了孩子,那天我們這邊恐怕不能去人。”

“沒關係的伯。”賈玉軒既愧疚又感動。

“但我還是想,讓鳳鳴的哥嫂作為你的朋友,參加你們的婚禮,可以嗎?”林青山用徵詢的口氣問。

“求之不得。”賈玉軒很感激的點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