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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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玉軒聽了靳科長的稟報,這最後的一線希望也沒有了,他是如釋重負。
不過,他並不氣憤,只是無奈的笑了笑,右胳膊支在沙發扶手上,右手託著下巴,一雙好看的蝌蚪眼微閉著,一動不動,咋一看就跟睡著了一樣。
他在想,赦廠長這枚爛瘡,已經爛徹底了,到了連根挖掉的時候了。他這種人,掌管的只是棉廠前場,就如此濫用手中職權,坑害棉農,損害棉廠,如果掌管整個棉廠,以他的所作所為,會將棉廠帶向何方?
他會將棉廠帶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唉,職權這東西,一旦握在手裡,有些人便誤以為那職權是從他身體上生長出來的,像手臂一樣,天生屬於他,是他的天命之權,永遠都不會失去,可以隨心所欲的濫用,可以無所謂,殊不知,一旦失去,就如同抽骨斷臂一樣疼痛。
最初,他讓赦廠長立即停止磅上坑害棉農的錯誤做法,遭到了赦廠長的粗暴拒絕,當時他內心深處就閃過搬開赦廠長的念頭,但那只是個念頭,起念與實施的距離很遙遠,有可能因為以後的和諧相處,把這遙遠的距離中給淡化的無影無蹤。可接下來,赦廠長一次又一次來阻撓他這個一把手的正常工作,挑釁他的隱忍底線。他表面上都是一忍再忍,可內心深處,那個念頭與實施的距離卻越來越短了。
此時此刻,起念和實施之間沒有任何距離了,已經嚴絲合縫,形神合一的的融為一體了。
儘管一直都有搬開赦廠長的念頭,可真要實施了,他心裡還是千迴百轉,難以平靜。
只是難以平靜,替赦廠長惋惜,卻不是焦躁慌亂,此刻他理智清醒得很。
他聽爺爺說過,赦魁梧很會做下屬,很有執行力度,對下屬吩咐的工作都完成的很好,可他赦魁梧怎麼養出來的兒子如此不懂事,難道說,做廠長時間久了,真以為這棉廠是他們自家的?
可如果這次再縱容赦廠長,那可真是婦人之仁,後患無窮了。
賈玉軒閉目養神了幾分鐘之後,突然站起,拿起包,對靳科長說:“哪也別去,廠裡守著,別人問起我,就說我被赦廠長氣跑了,最好張揚得讓赦廠長也知道我被他氣跑了。”說罷,出了辦公室,穿過辦公區,來到門洞外的停車處,司機楊進輝已在車上等他,他坐進汽車,直接回到家裡。
院門反鎖著,爺爺在家,他喊了幾聲,爺爺才來開門。
最近爺爺的身體一直不好,可能是盛夏太操勞的緣故吧,家裡建房,還有土產那邊的業務,爺爺操勞過度了。房建好了,土產的業業結束了,爺爺便躺下了,病了一個多月,現在雖說病好了,可身體卻沒有以前硬朗了。特別是最近,還一直拉肚子。都說好男兒擱不住三泡稀。爺爺是上了年紀的人,更擱不住了。
賈玉軒進門,叫了聲爺爺,也顧及不上爺爺的身體虛弱,便徑直去了堂屋,去西間抽屜拿出一打材料。
這材料是丁主任大放假期間寫的,全都是揭發赦廠長的材料,寫好之後交給他,可他總覺得時機不成熟,但如果不接,又怕傷了丁主任的心,接了之後,放辦公室他嫌不安全,萬一洩露了,傳到赦廠長那裡,等於打草驚蛇。於是,他便拿回家儲存,放在了抽屜裡,以備之需。
爺爺肯定是看過這份材料的,此刻他見孫子拿著材料走人,當然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身體虛弱的他,緊跟在孫子身後,喘著氣說:“軒兒,咱不能再忍了?”
賈玉軒站住,回頭對爺爺說道:“一天都不能再縱容他了。”
爺爺怔在那裡,很是迷茫。
賈玉軒見爺爺身體虛弱得都變相了,趕緊安慰爺爺:“爺爺,您快回去躺著,安心養身體吧。”
說罷,賈玉軒頭也不回的走了。
爺爺仍然一聲不吭的追隨著孫子,一直追到院門口,在孫子身後低聲囑咐:“可不能慌亂衝動,那會壞大事的,一定要沉著冷靜……”
“嗯。”賈玉軒回頭衝爺爺點了點頭,但腳步沒停。
知道孫子要做什麼了,做爺爺的哪有心情安心在家養身體。
往日,這個時候他都在午睡,剛才孫子回來的時候,他正午睡呢,伏天過後,入了秋,拉起了肚子,身上像少了魂魄,他總是睡不醒。
知道孫子要做什麼了,他的瞌睡彷彿被嚇跑了,他再也沒有睡意了,回屋換了出門的衣服,又找了個布兜,裝上手紙,還有治療拉肚子的一小包藥片,掛在車把上,推了腳踏車去了棉廠。
從家裡到棉廠,大概有七八里路,擱以往,騎車走個七八里路,都不夠他熱身的,可今天,他騎車從家裡到棉廠,上衣都溼透了。
他將車停在棉廠的西門外,把腳踏車鎖在路邊,隔著大門,向門衛自我介紹說是他賈玉軒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