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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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伙房的飯桌上,賈玉軒聽了陳科長的彙報,雖不像丁主任表現的那麼出格,但也是欣慰的直點頭。
這真是絕處逢生。今天下午赦廠長尋到辦公室讓陳科長放人,當時那場面,真是驚險,賈玉軒都差點被他赦廠長逼到絕路上。而犯事的那二人又信誓旦旦的一口咬定說,是賣花票的主人託他二人幫忙取錢,因為今天棉車太多,二人怕耽誤上班才託對面地攤上的小販幫忙取錢。
當時,赦廠長非要立即放人,賈玉軒說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無論如何都不能放人。
可以,調查就調查,調查幾天?
赦廠長非逼著他給個期限,給個調查清楚的期限。不給個期限赦廠長就不罷休,當時赦廠長在他辦公室鬧嚷的整個辦公區都驚動了。沒辦法,賈玉軒便給赦廠長用緩兵之計,說最少也要三天。赦廠長這才作罷。
當赦廠長被丁主任他們勸走之後,他和陳科長坐在辦公室是一籌莫展。
賈玉軒當時吩咐陳科長說:“陳科長,事不宜遲,你現在趕緊帶人去冷店村,找到這個叫王守禮的人,核對一下,問他在這個日期來咱廠賣花了沒有。”
“取什麼證,直接送派出所算了。”陳科長當時惱羞成怒的說,“也許根本就沒有這個人,是那倆熊貨瞎胡寫上去的。”
“如果真是那樣,那我們可就輸慘了。”賈玉軒當時苦笑著說。
賈玉軒當時又低語說:“我給你說陳科長,你給我千萬記住,核對之前,可千萬不能向他出示這那賣花票,一旦讓他先看到那份賣花票上寫的是他的名字了,恐怕他就會一口咬定那賣花票是他。那樣的話,咱倆就輸定了。”
賈玉軒當時又低語說:“如果賣花票上寫的這個人與那二人是溝通的,是同謀,即便真是二人虛開的假髮票,也死無對證了。那我們也是輸慘了。到時候,放了二人不說,還要誠懇的給赦廠長和二人道歉賠不是。”
“賠個屁,直接送派出所。”陳科長當時一心想要把二人送派出所。
但賈玉軒還是勒令他必須帶人趕緊去冷店村找票據上寫的那個人取證一下,因為他怕赦廠長為了護短,會走極端,說不定已經派人去冷店村尋那個人了。
“如果赦廠長派人走到你前邊尋到那個人,那你我可是主動認輸的。”當時賈玉軒又嚴厲的低語。
陳科長一聽,如夢初醒,騰的起身,那是跑的快。他帶人去冷店村找那人取證了。
雖說陳科長帶人去冷店村去取證了,但他賈玉軒的心裡還是沒底。如果三人真是同謀,陳科長就是去了也是白去。所以說,從陳科長走了以後,他就開始想著如何把他和陳科長的尷尬和輸的程度降到最低來了結這件事。
他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做好了輸的心裡準備,連給赦廠長和那二人道歉的話都想好了。在他這裡,輸已經是定局了,沒想到柳暗花明,來了個意想不到的反轉,取證的結果竟是如此的完美。
那份虛開的假票據上寫的王守禮,他家根本就不種棉花,已經好幾年不種棉花。一個不種棉花的人,怎麼可能來棉廠賣花?怎麼可能託那二人取錢?
那二人做夢也沒有想到,冷店村的王守禮家根本不種棉花。否則,二人也不會一口咬定是王守禮託二人取錢的,二人只是貪王守禮的請客,便接了他的賣花票幫他取錢,可當天又棉車太多,再加上下午突然增加了暗草作,兵慌馬亂,赦廠長又帶著前場的領導班子不停的巡視,二人顧不上去取錢,便託了東門對面地攤小販幫忙取。
如此天衣無縫的邏輯藉口,如此完美無缺的邏輯藉口。結果,王守禮家根本就不種棉花。
就像陳科長說的那樣,跟做夢似的。
於是,賈玉軒那好看的嘴角揚起兩抹笑意,望著在坐的各位,有一種劫後重生的淡然。至於說下午和赦廠長發生的那些不愉快,也早已不上心了。
他們在廚房吃飯的時間,用的不到一個小時候,便離開廚房回辦公區了。鳳鳴和孫玉玲直接回宿舍了,保衛科的那個保安和司機回他們自己的住處了,賈玉軒,陳科長和丁主任,又回到廠長辦公室,繼櫝聊假票據的事情。
丁主任和陳科長坐在三人沙發上。陳科長還是堅持將二人交給派出所,讓他們受到法律的制裁,這主要也是殺殺他赦廠長身上的霸氣。今天,赦廠長那麼的翻臉不認人,為了那二人,不把他陳科長放眼裡。他好歹也是個建廠元老,雖說不像唐廠長和陳廠長他們元老的很,可也是他赦廠長的爹的直接下屬,是棉廠的第一個保衛科科長。
“證據確鑿,證死了那倆貨的犯罪,更應該將二人交派出所。”陳科長一直堅持己見。
但賈玉軒沒有表態。
他沒表態,是因為陳科長正在興頭上,他不想去撥他的興頭。但他內心,是堅決不同意將二人交給派出所的。因為一旦交給派出所去處理,棉廠就得靠邊站,沒有處理權了。再就是,一旦交給派出所派了刑,二人就有了案底,對二人的一生都是個抹不掉的汙點。
現在,那二人被臨時關在保衛科,二人的家裡人還不知道,現在證據確鑿,保衛科明天就會派人通知二人的家裡,很快廠裡就會被傳開的。
丁主任喝了杯茶,起身出去了,大概是入廁去了。
陳科長見丁主任出去,便壓低聲音說:“賈廠長,去冷店村取證,發現了一件稀罕事,與票據事件沒有關係,卻與咱廠的職工有些關係。”
“什麼事?”賈玉軒正喝茶,不經意的問。
陳科長本來在對面的三人沙發上坐著,賈玉軒一問,他起身坐在賈玉軒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探身在茶几上,小聲說:“那磚廠的老闆,哦,不是那王守禮,是創辦磚廠的人,王守禮是受聘廠長,那創辦磚廠的老闆一聽說我們是縣棉花廠的,出奇的熱情,還立即說,不是外人,他老婆也在咱廠上班……”
“這有什麼?”賈玉軒問。
“咱廠職工幾百名,再加上臨時工,誰認識他老婆呀,可他說的偏偏是今晚一起吃飯的林會計。”
“鳳鳴?”賈玉軒一臉的難以置信。
“嗯。”陳科長點頭。
“哦。”賈玉軒石化般的僵在那裡。怪不得在伙房的飯桌上,陳科長說到那磚廠老闆時,很怪異的看了鳳鳴一眼,而鳳鳴被陳科長這一看,直到飯局結束,她都悶悶不樂,再沒有露出笑意。
“我當時就喝斥他,不要胡言亂語。因為他看上去有三十多歲,頭髮又長又亂,鬍子拉喳的,還一身油汙。他卻說,幾年前都定親了,因為林鳳鳴年齡小,沒有結婚。你說說賈廠長,林鳳鳴的父母是不是瞎眼了,還縣社一把手的親戚,咋把秀氣的女兒許給這樣的人,再有錢也不能讓一朵鮮花插在牛屎上呀。”
賈玉軒已經聽不進任何一句話了,他抬腕看了看錶,說道:“陳科長,你今天辛苦了,天冷,你早點休息吧。”說罷,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