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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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主任一聽,也是一臉的激動。不過,他激動不全是因為五磅的開票員和二級垛的垛長虛開假髮票被坐實,而是有些這樣就可以讓赦廠長面子上不好看了。所以,他趕緊給陳科長倒了杯茶水,雙手呈上。
陳科長接過,張嘴就喝。
“燙。”丁主任說著,伸手去攔,但陳科長還是被燙的此牙咧嘴。
“走,先去吃飯。”賈玉軒說著,去椅子背上拿過褂子,展開穿上。
“賈廠長讓伙房備了菜。”丁主任趕緊給陳科長解釋。
陳科長趕緊拿起一旁的保安帽託在手上,站了起來。
“真是天意,活該這倆貨犯事。”陳科長按耐不住勝利的喜悅說。
“先吃飯。”賈玉軒也是一臉的稱心。好事不怕晚。既然已經找到足夠的證據去坐實那二人虛開假髮票的犯罪事實,那就不在乎飯前飯後聽彙報。主要是餓了,大冷的天,都餓了。特別是西邊宿舍裡還有兩位女士也在餓著肚子等呢。
縣棉花廠的伙房在廠的東南角,而辦公區在廠的東北角,從辦公區到伙房是直線距離,大概有三里多,而棉花廠裡,因為水塔上有亮如白晝的長明燈,還有四周圍牆的輔燈,從辦公區到伙房,也不用任何照明工具。
當然,去伙房的時候,怎麼也不會忘記叫上鳳鳴和孫玉玲的。而丁主任又順便將賈玉軒給他的那兜果品,也捎了一些。
伙房有四五個廚師,這個時候是封大火下班的時間,但會留一個小火和一個粗笨的伙伕給結算室的會計們準備夜宵用。
今天,因為廠長提前有吩咐,再加上天冷,便留了大火和一個手藝精的大廚在候命,賈玉軒他們一到,那大廚立即開始忙碌起來。
廚房的西南牆邊,有一個石磙大小的瓦缸上蓋了個奇大的木鍋蓋,賈玉軒他們圍著木鍋蓋依次入坐。
賈玉軒的一邊坐著丁主任,一邊坐著鳳鳴,鳳鳴的一邊坐著賈玉軒,一邊坐著孫玉玲,孫玉玲的一邊坐著鳳鳴,一邊坐著陳科長,陳科長的一邊坐著孫玉玲,一邊坐著今晚為他開車下鄉取證的司機,司機的一邊坐著陳科長,一邊坐著兩個今晚跟陳科長一起下去取證的保安員,保安員的另一邊坐著丁主任,丁主任一邊坐著保安員,一邊坐著賈玉軒。
因為提前有準備,菜上的很快,牛肉,豬頭肉,豬肝,白菜燉豆腐,油炸花生米,酸辣綠豆芽,還有丁主任帶的果品,也盛了兩大盤。
菜上齊之後,廚師又拿出一瓶酒放在酒案上。
丁主任見狀,伸手拿過酒,正準備起蓋。
“有兩位女士在,我們不喝酒,直接上主食吧。”賈玉軒說。
丁主任便提著酒起身,將酒放在切菜的案板上。然後又衝正在做湯的廚師說:“王叔,我們不喝酒,直接上主食吧。”
那王廚師答應著,將湯盛在綠花圖案的白瓷盆裡,熱騰騰的端上來,然後端出冒著蒸汽的白饅頭,堆著一臉熱烈的笑意說:“各位領導,主食有面條,燴麵,各自報吧。”
有報燴麵的,有報麵條的,但賈玉軒報的麵條,鳳鳴也跟著賈玉軒報的麵條。
因為都餓了,又不喝酒,只吃飯,他們很快就填飽了肚子。
廚房暖和,又是熱湯熱菜熱饅頭,陳科長吃得太猛,滿頭是汗,油乎乎的,看上去是酒足飯飽,信心百倍。他抹了一把嘴,擦了一把汗,激動的說:“今天這事,別提了,辦得特順。跟做夢一樣的順,我現在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賈玉軒似乎也有些等不及飯後回辦公室聽陳科長的彙報了,便說:“既然已辦妥,這坐的沒一個外人,說說看。”
陳科長本來就想說,只是在飯桌上不敢冒然說,現在見賈玉軒恩准,便抹了一把嘴,說道:“這冷店村確實有個叫王守禮的,可巧的是,他家裡沒種棉花。”
鳳鳴本來對開票員和垛長合夥弄虛作假的事情不感興趣,可一聽到冷店村,她心裡不由得一怔,望向陳科長,開始用心聽起來。
“農民現在哪有不種棉花的。”賈玉軒問。
陳科長笑了:“合該著這倆東西東窗事發,以前不定弄過多少次呢,只是沒有被發現而已。這個王守禮呀,因為他父親跟著蓋房班做設計,那可比種棉花來錢多,他本人在冷店村的磚廠也是個廠長……”
陳科長說到這裡,立即望向了鳳鳴。
鳳鳴正望著陳科長用心聽,見陳科長一說到冷店村的磚廠就立即用怪異的目光望向自己,心裡一緊,趕緊將頭扭向一邊。
鳳鳴的感覺告訴她,陳科長是去冷店村的磚廠取證的,已經見過冷戰了,而他冷戰哪裡會放過這樣的大好機會宣傳,當然會炫耀出了他和自己的定親關係。
一時,鳳鳴感到很噁心,還有些世界末日。她噁心冷戰,可又很無奈他。所以,她下意識的望了一眼賈玉軒,便絕望的垂下了眉額。真是怕啥來啥,她最擔心的就是賈玉軒知道她定親的事情,可接下來他很快就會知道自己定親的事情。
陳科長:“那冷店村大得很,進村打聽,根本打聽不到有這個人。沒辦法,不能白跑。當時我感覺沒戲了,但還是去尋了大隊幹部。還多虧了這身保安服和咱廠的麵包車,那大隊支書見我們開著車,還穿著制服,直接將我們領到磚廠,說是天一入冬,擠出來的坯不容易幹,萬一上凍,那坯就不能燒磚了。所以,磚廠停工,正檢修擠磚機。巧的是,我們到了磚廠,那個叫王守禮的廠長和幾個檢修師傅正要跟著老闆去飯店,我們晚到一步,就見不到他人了。”陳科長說到這裡,打了一個很誇張的飽嗝。
陳科長打了飽嗝,停頓了一下,很得意的咧嘴笑了笑,接著說:“這個王守禮很配合,看上去很有素質,說他和父親的收入都比種棉花來錢多,他們家根本就不屑於種棉花,三年都沒有種過一棵棉。三年呀。”陳科長說到這裡,左手伸出三個指頭。
陳科長又說:“所以,這幾年,他們家根本沒有種過棉花,這是左鄰右舍都知道的事。”
陳科長繼續說,“我當然不能告訴他實情,讓他寫家裡沒種棉花,還有從沒有給任何人賣過棉花的證明,他立即寫了,那證明現在我包裡放著呢。”
丁主任一聽,激動的並不亞於陳科長和賈玉軒,他便趕緊起身給陳科長倒了一瓷碗茶。
“這次不燙了。”丁主任遞給陳科長遞茶的時候,是滿面春色,還忍不住撒嬌的給陳科長拋了個媚眼兒。
陳科長又打了飽嗝,一把推開丁主任遞的一瓷碗茶水,沒好氣的說:“別說茶,瓊漿玉液也不喝了。飽了,一滴水都裝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