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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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地裡,豆子和玉米都收割了,一部份已經種上小麥了,還是麥棉套。所謂的麥棉套,就是兩鏤麥之間,留一鏤空地,等明年麥收之前種栽棉花。這樣,既不耽誤現在種冬小麥,又不耽誤明年種棉花。
因為棉花的收入高,農村幾乎家家戶戶種棉花,有的農戶種的多,一年棉花的收入就有幾千,夠蓋一棟新房了。
冷戰揹著鳳鳴,專走已經收割過豆子和玉米的空白地,或者麥棉套。但必要時,還要穿過很難走的棉花地。
野地裡的棉花還沒有拔,因為棉花棵上還有很多棉桃沒有開放,如果提前拔掉棉花棵,棉桃開出的棉花質量不好,很胎,沒重量,還賣不出好價錢。
那些棉花,暗綠的葉子上泛著枯斑,就像中老年婦女一樣成熟。棉花棵裡散落著稀稀拉拉的野草野菜。那些野草野菜,和棵花的顏色一樣,正在衰老,就像這個衰老的季節。
冷戰揹著鳳鳴在穿過一片棉花地的時候,他在想著逗鳳鳴開心的話,因為鳳鳴從棉廠請假到現在,話一直不多,問她什麼,回答什麼,不問她,便不吭聲。而小見面那一天,她可真能說,特別是說手絹沒用處那番話,冷戰每想起來,都忍俊不禁。
“冷戰。”鳳鳴突然直呼冷戰的名字。
“嗯。”冷戰有些難以相信。
鳳鳴直呼他的名字了。定親之前都是喚他冷老師,定親後什麼也不叫,都是直接說話,有時候說話的時候也不看他,就像與風說話一樣。可此刻,在這倦鳥急歸的黃昏,他揹著鳳鳴,本來就幸福的一塌糊塗,而鳳鳴又直呼他的名字,他一下子醉了。
直呼名字之後,她接下來要說什麼?
冷戰期待著鳳鳴接著說,可鳳鳴不吭聲了。
“咋?你說呀。”冷戰吃力的扭頭催鳳鳴。
好一會兒,鳳鳴才說:“想問你個問題。”
“問呀,問多少個都行。”
冷戰等著她,鳳鳴又不吭聲了。
“咋了?問呀。”冷戰又吃力的扭頭看她。
鳳鳴這才說:“小見面那天,我們上縣,買了好多書,其中一本是啄木鳴雜誌,你還記得嗎?”
“不記得。”一提那次上縣買書,冷戰就英雄氣短,說話也不自然,“咋啦?”。
鳳鳴說:“上面有一篇,寫的是有個紅軍被捕了,連他本人都不知道在監獄裡關押多少年了。他身體糟糕極了,可能快不行了。好多天都沒進食喝水,好幾天都躺在冰涼潮溼的地上一動不動,看押他的敵人還以為他死了,或者沒死透,正在死透,反正就是懶得理他,就和另外一個看押監牢的敵人談論當前形勢,說什麼朱毛又在哪裡打了勝仗等,反正談話涉及紅軍了。這個時候,奇蹟出現了,那個幾天都沒有動一下的紅軍,聽到二人的談話涉及到紅軍,他身體突然動了一下,又停了好一會兒,他竟然吃力的扭過臉,望向談話的方向,目光裡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鳳鳴說到這裡,又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