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戰以為她還會接下來講,可等了好一會兒,不聽她吭聲,便又吃力的扭頭望她。

“說呀。”冷戰催。

“說完了。”鳳鳴說。

冷戰大失所望,想嗔怪她到底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他只是“哦”了一聲。

“冷戰。”鳳鳴又直呼他名。

“嗯。”冷戰立即溫柔的回應。

“看了那到現在,我一直不理解那個紅軍的堅固信仰,你說說,那個紅軍的信念為什麼堅不可摧?”

“你不用去理解,我們這年代的人不管那年代的事兒,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說到這裡,他又扭頭望向鳳鳴,笑著嗔怪,“我說你這小腦袋瓜整天都想些什麼呢?”

鳳鳴對冷戰的回答很失望,因為她的回答沒有解開她心中的惑。

冷戰揹著鳳鳴,一邊在棉花棵裡穿梭,一邊說。“鳳鳴,明天我們一早去縣城,你想要什麼,儘管買,書,衣服,好吃的,我帶上一千塊錢,你花個夠,好不好?”

去年八月定親那天,他帶鳳鳴去縣城,連鳳鳴喜歡的風衣都沒錢買。更甚的是,在書店裡因為沒錢買鳳鳴喜歡的書,還發生了讓他無地自容的一幕。當時他只恨自己沒錢,才萌生了辭職幹磚廠。他賺錢就是為了鳳鳴,現在磚廠賺錢了,他就是想讓鳳鳴盡情的花。但村裡衝宅基,他家也要蓋新房,弟兄三個,他伯說要蓋三所新房。否則,他會啪的一聲甩給鳳鳴幾千塊錢,讓她自己去盡情的花,花到手疼為止。但現在雖然不能讓她花到手疼,明天也要為她買個千把塊錢的衣物。

“磚廠很賺錢?”鳳鳴似乎不信。

“當然。”冷戰得意。又問,“你一個月多少工資?”

“我運氣好,上班第一個月就輪到上調工資。”鳳鳴的口氣也很得意。又說,“一下子漲了三十多。”

“漲了三十多,那一個月工資能領多少?”冷戰好奇的問。

“八十五。”鳳鳴的語氣裡難掩喜悅。

“八十五,真不少。”冷戰嘴上這樣說,心裡卻感到很好笑。心裡開始笑了。其實,他當民辦教師時,一個月才三十多元錢。只是那已是過往煙雲,他現在半年就能掙到好幾萬。可能現在的工資普遍提高了,鳳鳴一次就能漲三十元的工資,一個月都能領到八十五了。

在外人看來,這都是高工資了。但冷戰看到鳳鳴一提工資那得意樣兒,卻覺得好笑。但他不敢明著笑,只憋在心裡偷笑。

冷戰正偷笑呢,揹著鳳鳴的他突然被腳下的野草給絆了一下,一個很嚴重的趔趄,向旁邊栽倒,重重的趴在了幾珠棉棵上。

而那幾棵棉花的旁邊正好有一口廢井,井沿周圍覆蓋著衰老又茂盛的野草。

他一下子就把鳳鳴甩到了井邊,鳳鳴的一隻腳就懸在井沿上。他看清了那口廢井,立時嚇得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