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四個兄弟,判決天差地別。

金依仁截留貢品,絞立決已經是輕判。

他兩個同胞兄弟,也都抄家,這是跟著沾邊的。

可金依堯怎麼就逃過一劫了?

革職,留任。

這都是朝中京堂才有的牌面。

罪名是實的,能力也是實的。

等到一年半載或三年兩載的,差事做的好了,復職也不是不可能。

金家一個毛頭小子,憑什麼這個待遇?

金家回京三個月,正經得罪了不少人。

尤其是之前補缺被頂了的人家,誰沒有三門親戚,這時候也等著“落井下石”。

結果金家這裡有一條漏網之魚。

肯定要打聽打聽。

然後大家就曉得這位是江寧織造曹寅的連襟、蘇州織造李煦的堂妹夫,是曹家在京城請託保全下來的。

就曹荃先頭那四處打聽鑽營的勁兒,也都在大家眼中。

打聽到曹荃,也就曉得這拜的真佛是哪一個了。

九爺!

誰能想到啊?

金依仁在內務府後陽奉陰違的,九爺居然沒計較,還保全了金依堯。

再往後,就有人提及金依堯的差事,正是九爺手下當用的。

有了金依仁在前頭用人唯親的對比,九爺的優點就顯出來了。

能者居之。

唯才是舉。

包衣中的大戶人家不做點評,可中下層提及九阿哥,就逆轉了口碑。

九爺居然不小氣,大度著呢……

*

慎刑司。

隔著柵欄的金家三兄弟,面面相覷。

大半個月的牢獄之災,使得兄弟幾個都失了往日意氣風發,多了憔悴。

前半輩子,他們都是長在富貴鄉。

回了京城這權貴雲集之地,他們因長兄的緣故,也有一番體面。

結果富貴如浮雲,說散就散了。

其中金依禮跟金依聖都要流放寧古塔,明日就要出京。

金依堯這裡沒有其他罪過,可是也如驚弓之鳥。

他不是來看兄長們笑話的,而是探問究竟的,眼見著眼前沒有旁人,壓低了音量,道:“二哥,七哥,這禍事根子在杭州,如此算了結了麼?”

到京城後的太平景象,讓他們忘記了離開杭州的倉促。

可是在監獄裡大半個月,往回想,大家就曉得罪不在京城,也不在內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