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之樂混雜衝心,四面八合籠罩而來一股莫大壓力,顧曜只覺天地瞬間縮小,手足冰涼,仿若被裝進了一個幽閉的棺材,身上的金光都變的暗淡許多。

眼前的光明都被奪走,只剩漆黑一片,一股股陰寒之氣仿若鋼針,瘋狂衝擊護體金光。

若非這只是紅白雙煞的一道煞氣與泥土所做的神機泥人,顧曜怕當場斃命。

但即便如此,顧曜也是極其難受,瘋狂運轉全身之炁,推湧金光,要將煞氣祛除。

萬般法術,此時此刻在這煞氣的影響下,都有些難以施展,唯有金光咒不受影響。

九皋在高臺之上,看著顧曜僵在原地,金光忽強忽弱,面上浮出一抹笑意:“金光咒居然走到這個地步,只差一絲就圓滿了,真是讓人羨慕。”

“不過終究是為我做了嫁衣。”

他一手抓起三清鈴,一手拈住三張藍符,雙手交錯施法,最終將藍符疊成三角,用三清鈴扣在桌上。

“雙煞攢魂!將顧曜的魄給我擠出來!”

桌上的三清鈴發出一聲悶響。

而顧曜的眼前,突然出現一抹紅色。

喜樂大漲,將悲樂掩蓋,黑暗中一條小路出現,那送嫁的鬼卒,搖曳的婚轎順路而來,快速奔向他。

從轎中射出幾道紅色絲綢,纏住顧曜的手腳腰,要將他拉入轎內。

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神魂離體之感湧出。

金色神焰似乎感覺到了生死之危,自然運轉,讓剛剛神魂被牽扯動的顧曜立刻清醒。

“雙煞封身奪魂,我該用什麼法?”

金光咒作為八大神咒中聲名最為響亮的道術,修煉到極致,萬法不侵,諸邪避退,但終究有一個缺點,便是對神魂的保護不足。

雖說也有安定神魂之能,但畢竟不是專攻這一道,能讓顧曜勉強對抗,可要破掉奪魂之力很難。

顧曜一邊靜心凝神,緊握劫劍與流珠,抗拒轎子的拉扯,一邊思索破法。

那轎子的拉力逐漸變大,但顧曜勉力,竟是抗住了。

轎子慢慢搖晃起來,那群鬼卒揮舞旗鑼傘扇,音樂此起彼伏,攻擊顧曜的五臟六腑,想瓦解他的防禦,卻反而逼的顧曜金光咒又有了進步的感覺。

“要是這麼僵持一天,我覺得我能把金光咒修得圓滿,直接一劍雷霆劈死那九皋。”

顧曜一邊思索著對策,一邊苦中作樂。

左手的流珠被煞氣覆蓋,一時不能驅動,劫劍轟鳴,與煞氣對抗,但作為劍主的顧曜無能為力。

“護心定神的咒語...我記得我學過,是我學的第一道法術,可老道說若是學的太早會不利修行,以至於我一時想不起來。”

顧曜這邊努力回憶,上邊的九皋卻是有些急躁了。

“該死,他這金光咒是龍虎正傳的天師法,難入難精,這種程度,難不成他在孃胎裡就開始修煉?”

看了眼時辰,九皋狠下心,從懷裡取出一個漆黑的小小罈子,壇蓋上兩道猩紅的紫符交錯。

“不能誤了時辰,只要能贏,不管付出多大代價都值。”他伸手撕掉紙符,拔掉壇蓋,伸出兩根手指夾出一顆漆黑的小小心臟。

“若不是宗源那混蛋捨不得再給我一點紅白煞氣,也不至於我如此拼命。”

九皋最後看了眼顧曜,閉上眼,將心臟塞入嘴裡,一陣咀嚼後費力嚥下。

隨即七竅流出源源不斷的黑血,他抽出寶劍,揮舞一頓:“請山神助我!”

他的身軀突然一陣扭曲膨脹,腹部高高鼓起,緩緩上爬,從腹到胸到喉嚨,最終嘴被撐開,越撐越大,爬出了一顆血淋淋的肉卵,砸在了下方的地上。

肉卵及地的瞬間,與顧曜僵持的婚轎突然起了威風。

紅色絲綢的力量再次變強,同時,感覺到了顧曜的抗拒,一隻指甲塗紅的慘白手撩起了轎子的簾布,露出裡面身穿嫁衣頭戴金鳳冠的新娘。

她向著顧曜微微一笑,萬般魅惑。

可顧曜卻突然面色大變。

金光瞬間熄滅,盡數收入體內,唯獨雙眸射出駭人金色。

“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