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脈!”屋子裡的眾人都激動不已,一個個面露喜色,笑意炎炎。

這真是峰迴路轉,蘇瑾也安心不少,其實在衡王府中時,自己也有所懷疑,只不過自己當初懷小魚兒的時候太順了,一點反應沒有不說,還體力旺盛,愛四處蹦躂,哪裡像是現在這副隨時想吐的虛弱狀態。趙翊更是喜出望外,也不顧上屋子裡還有旁人,徑直衝過去抱住蘇瑾,就想將她捧起來轉兩圈。蘇瑾大驚失色,抱著趙翊拼命捶打他的後背,他才意識到蘇瑾如今身子金貴,趕緊小心將她放回在椅子上,喜笑顏開地瞧著她。

一屋子的人都欣喜若狂,唯獨一人笑不出來。

衡王趙凌的臉色難看,一種難言的酸澀的情緒充斥在胸膛,他終於收回一直瞧著蘇瑾的目光,轉而對著同樣欣喜的趙翊拱了拱手,“七哥,既然七嫂安然無恙,那我便先回營中了。”

這番話衡王說得著實有些艱難,舌頭像是有了千斤重。但是他心裡十分清楚,這地方不能再久待了,若是再留下哪怕一盞茶的功夫,這一屋子的喜悅之情都會將他全身都穿上成千上萬個窟窿。

趙凌走得有些落寞,臨出門前,聽見了白大夫那略帶擔憂的聲音,“但是王妃身體還需多加調理,小心看護,也正是因為王妃上一胎的虧空還尚未調理好,這一胎才會反應如此之大,這幾月要減少出門,堅持服用安胎藥,待身子養好了,生產之時,才不會……”

這一場看診,在眾人歡天喜地中結束,個人都欣然回到了各自的崗位上,趙翊繼續返回軍中處理急急忙忙丟下來的軍務,而蘇瑾的工作,便是好好在家中養胎,且謝絕一切的出行邀約。

屋中的蘇瑾頭大如鬥,她兩輩子也沒想過,三年抱倆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另一邊,看完診被南風親自送出來的白大夫第N次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細汗,見已經走出了宸王府好大一截了,他這才一把拉住慢悠悠走在後面拿診箱的小童,快步往回走,邊走還邊絮叨著,“謝天謝地,幸虧王妃是有喜,否則……嘖嘖,太嚇人了,童兒快,快走快走。”

又過了幾日,躺在床上怏怏不快地蘇瑾迎來了第一個來看自己的好友——藍鈴鐺。

藍鈴鐺如今已經是成為聶夫人許久了,但還是從前的那副模樣,依舊愛穿紅裝使長鞭,愛騎馬撒野,繼續幹著千戶的工作,卻還是無孕。

說到這個,藍鈴鐺就十分鬱悶。便是因為這個原因,聶家和谷家的老夫人和太夫人(因為聶盛遠娶妻,故而原先的聶夫人谷氏升級成了聶老夫人,而谷老夫人便成了谷太夫人)便總是藉由此由頭為難她,這倆母女一直意見不合,每每剛說上兩句話,就總愛鬥嘴鬥個半天,可偏偏兩人在藍鈴鐺這件事情意見出奇的統一,皆用藍鈴鐺已經嫁入聶家為人婦且無孕為由,要不就要求她辭去軍中事務避免拋頭露面,要不就強迫要塞幾房小妾過去,名為為聶家開枝散葉。

其實這些事情也並不新鮮,聶老夫人原本就瞧不上藍鈴鐺這樣的兒媳婦,張羅著給聶盛遠納小妾那更是樂此不疲,原先谷太夫人還能幫著藍鈴鐺抵擋一二,覺得終歸是新婚夫妻,自己女兒這種試圖將庶子家庭攪亂的行為實在不磊落,且居心不良,可老太太還是終歸著急想要抱上重孫子的,所以見著成婚一年多無有身孕、又總是在外拋頭露面的孫媳婦,也不禁加入了自己女兒逼迫聶家

小兩口納妾或辭官的隊伍之中。

最後,還是聶小將軍硬氣,他直接稟明瞭谷老將軍,便帶著藍鈴鐺,不顧一種女眷的反對,搬去西郊別院單過去了。話說,這裡離西郊大營很近,兩個人上班倒是挺近。

西郊別院的日子十分好過,因為宅子裡沒有長輩在,小兩口也自由許多。因為兩人都要上工,故而聶老夫人幾次殺過去想要再威脅威脅藍氏,也並未成功,聶老夫人氣了個厥倒。不過最後,藍鈴鐺為了不讓聶盛遠為難,毅然決然地決定辭去千戶之職,預備在家中當個賢妻。辭呈剛寫好,雖還沒有往上遞,但也就是這幾日的事情了。

說不委屈難過是假,藍鈴鐺實在很珍惜自己闖下來的一份功績,可為家族平穩安泰,夫君不再為難,她只能選擇為難自己,是以她今日特意請了假,跑來蘇瑾這邊大吐苦水,想著待心情順一點以後,明日邊去遞交辭呈。

兩個人說著說著,二門房一個看門的婆子過來報,說是衡王府來人了,是來找蘇瑾的。

因為藍鈴鐺不是外人,蘇瑾便直接將人喚了進來。

來的人是蘇瑜的乳孃,姓洪,也是從蘇府出去的,蘇瑾對她沒什麼印象,不過看沐春沐雪瞧她的目光帶了些懼怕和厭惡,便多多少少了解了這人在蘇府時對待原先的蘇瑾是個什麼態度。

洪嬤嬤瞧見蘇瑾屋中還坐了位夫人,立即面露不滿,朝著蘇瑾跪地拜了拜後,便對蘇瑾直言不諱地說道,“大姑奶奶,今日我來,是為著衡王妃娘娘,恐怕有些事情並不好讓外人知道,不如,先讓這位娘子去其他屋子裡避一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