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緊張地圍著沐春、沐雪、明卉等幾個大丫鬟,還有青檀這樣隨身侍奉的小丫鬟,其他的丫鬟僕婦雖然也十分關心緊張蘇瑾的情況,卻也不敢耽誤了自己手上的工作,都繼續留在各自的崗位上做活,只是時不時將目光投過來,看能否知道主母情況一二。

終於,性子急躁的沐春終忍不住開口詢問,“白大夫,王妃的身子究竟如何了?是被人下了毒嗎?”

原本沐春出口了前半句話,屋中眾人一陣贊同,其實她們早就想這麼問了,可礙於規矩身份,她們都沒有預備開這個口,這樣被沐春這個王妃陪嫁來的大丫鬟提出來,其實是最合適的。可是沐春後面補充的這一句,卻是令眾人瞠目結舌,誰也沒有料到,沐春竟然會冒出來這樣一句。

只有青檀淡定許多,因為這個疑問,沐春在回來的路上已經有此一問。

白大夫原本還眉頭緊鎖地判斷著脈象,聽見“下毒”二字後,他先是一愣,不斷捋著鬍鬚的手都頓住了,然後又是一陣嚴肅,剛準備開口,就聽見剛剛那個丫頭又急急忙忙開口了,語氣又急又憂,“哎呀哎呀,是不是喝的那杯茶,還是那個橘子,大夫,您快給瞧瞧!”

白大夫被沐春的反應逗笑了,她抬起頭望著沐春舒展了眉眼笑道,“姑娘多慮啦,王妃並未中毒,她……”

還沒等大夫說完,心急的沐春又忍不住開口岔道,“難不成是我們出門急了些,王妃著了涼?”

白大夫見識過太多的病人,和更多的病人家屬,家屬的這種焦急的心態他也見怪不怪,故而也不生氣,笑著繼續擺擺手,“沒有,王妃也並沒有感染風寒,她……”

“那是為何?難不成中了那種蠱?蠱蟲在那杯茶裡?怪道那個丫頭上個茶也那麼半天!還是說在那個橘子裡,否則那個秦氏怎麼三番兩次勸小姐吃……”沐春面露寒意,顫抖著聲音再一次打斷郎中的話。

這一回,沐雪出手了,她一把將沐春拽到自己身邊來,低聲訓道,“哎呀,你就不能讓大夫把話說完嗎,我們都快急死了!”

白大夫擦了擦額角的汗,將自己的手指從蘇瑾的腕子上拿下來,衝著沐雪擺擺手,笑道,“哈哈,無妨無妨。”說著,他看向蘇瑾,神態嚴肅,“王妃,您這是……”

“王妃如何了?”白大夫的話再一次被打斷,眾人一起朝著外面聲音的源頭瞧去,只見趙翊大踏步朝著墨韻閣走了過來,後面竟然還跟著衡王殿下趙凌。

蘇瑾奇怪地看著趙凌,這才明白秦氏說的衡王殿下不在府中的話是真的,原來這兩兄弟在一起。

“王妃究竟如何了?”趙翊神色緊張,一把抓住白大夫的手腕問道。原本就年過半百的老大夫被嚇了一跳,看一眼趙翊凶神惡煞的眼神,再感受一下自己手腕上的力道,白大夫立即臉色慘白,竟然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倒是說話呀!”趙翊是真的著急了,竟沒有注意到自己手上的力氣越來越重。

蘇瑾瞧著大夫顯是嚇得不輕了,也是心生不忍,便毫不客氣狠狠一巴掌拍在趙翊厚實的後背上,嗔怪道,“你幹嘛,你放開,別把人家大夫嚇壞了!”

蘇瑾的巴掌力道不大,趙翊更是皮糙肉厚的,也並不覺得疼,只是被她這一聲責備提醒,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連忙放開手,將老郎中放在原先的小兀子上坐好,還順手理了理郎中袖子上的褶皺,這才對著郎中躬身一禮,語氣卻依舊急躁,“本王適才著急失禮了,還望大夫告知夫人病情。”

誰知趙翊不拜還好,這一拜,將白大夫嚇得更厲害了,整個身子一軟,直接從小兀子上滑了下來,撲通一聲順勢跪在趙翊面前,慼慼然拜倒在地,口中顫顫巍巍地回話,“啟稟七王爺,王妃……”

“白大夫無需多禮,起身回話。”趙翊見白大夫嚇成了這個樣子,也覺得自己著實有

些過了,遂對身旁的木青和南風使了個眼色,兩個人立即一左一右將白大夫扶了起來,重新又安置在剛剛的小兀子上。

站在後面的趙凌一直眉頭緊鎖,一雙眼睛一直盯著蘇瑾瞧,竟絲毫沒有一點避嫌的意思。蘇瑾好幾次和他的目光撞上,都被他眼中的擔憂和關切嚇了一跳,連忙心虛地垂下眼瞼。

白大夫繼續擦著額頭,說話也結結巴巴的,“王妃無礙,是喜脈,王妃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