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蘇瑾震驚地跳了起來,只感覺耳膜生疼,大腦缺氧,眼前一片茫然,後面趙凌究竟說了些什麼,她根本沒有聽進去,但是關於趙翊的處決,她卻聽得清清楚楚。她再也顧不上什麼忌諱和顧及了,一把抓住趙凌的胳膊,淚眼婆娑地確認道,“你說,趙翊被關起來了,其他人都被罰去苦窯了?”

趙凌也立即起身扶住蘇瑾搖搖欲墜的身子。她會恐懼驚訝,這在他的預料之中,但是她竟然會為了七哥如此失態慌神,這也是他沒有預料到的。趙凌看著眼前還沉浸在痛苦和不可置信的惶恐中的蘇瑾,心裡由內向外溢位一種難以言說的酸楚,他頓時失去理智,一把抱住眼前的女人,一副憐惜又寵溺地在她耳邊說道,“鈺舒,七哥已經保護不了你了,你的下半輩子,讓我來照顧吧。”

“你說他們因為我,都獲罪了……”然而,此時的蘇瑾根本聽不進任何的話,她一個人沉浸在滅頂的痛苦中無法自拔,淚水早已滂沱不堪,眼前一片迷惘,什麼也意識不到。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原來古代的這些人,她是那麼的在意,聽見他們受了苦獲了罪,她的心會如此的痛,痛到無法呼吸,痛到肝腸寸斷。

趙凌心滿意足地抱著蘇瑾,像是一個費勁千辛萬苦的勝利者,在把玩品味著自己手上的戰利品。他一隻大手不住安撫著她的後背,另一隻手則輕輕按在她的頭上,輕輕柔柔地撫摸著,嘴裡不住地安慰道,“鈺舒別怕,別怕,有我在,我還在。”

“不行!”蘇瑾突然一把推開他,整個人像是著了魔一般地,激動地一邊原地踱步,一邊唸叨著,“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去找他!我不能留他一個人,我要去找他!”

“鈺舒,鈺舒!你冷靜一點,你冷靜一點,你不能回去!”

“不,我要回去!”蘇瑾被趙凌抓住胳膊晃了兩晃,突然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反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祈求道,“你送我回去好不好,你送我回去,或者,你帶我去見聖上,我自己去求,我去求聖上,去求太后,去……”

“你冷靜點!”蘇瑾再一次被趙凌捉住,他一邊衝著她吼著,一邊繼續搖晃著她,似乎要將她搖醒,“鈺舒,鈺舒,你不能回去,如今父皇正下令全國搜捕你,一旦抓住你,便會處死,你根本見不到七哥!”

此刻的蘇瑾近乎癲狂,哪裡能聽得進去他的勸告,更何況他也未必真心勸告。但此時的蘇瑾已經基本喪失了冷靜和沉穩,她任憑著自己被搖晃地像是風中的殘柳,眼淚不住從眼眶中抖落,嘴裡卻還是不住地念叨著要回去。

趙凌並沒有料到蘇瑾會這樣,看著她雙目無神,心也跟著揪在了一起。他又一把抱住了她,先是疼惜地摟著哄著,突然他心生一計,邊在她耳邊說出了最致命的話,“鈺舒,你還有孩子,趙愉,還有你腹中這個還沒有出世的孩子!鈺舒,你想想孩子們,若是你就這樣出去了,你覺得他們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這一番話果真有用,蘇瑾空洞的眼中有了些許的光,也再不念叨著要回去了。趙凌看著有效,立即順著這個話題,繼續說道,“趙愉才兩歲,你腹中這個孩子還沒出生,你忍心讓他們就這樣喪命嗎?鈺舒,你要多為他們想想呀。”

蘇瑾果然聽了進去,在趙凌的引導下,緩緩坐了下來。趙凌坐在她旁邊,繼續安慰她,“鈺舒別怕,有我在,今後我來照顧你,還有你的兩個孩子。”

“你要照顧我?”冷靜下來的蘇瑾感覺到四肢有了些知覺,她奇怪地看向眼前的男人,慢慢悠悠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她眼中的淚還在不斷滾落,也並沒有聽明白男人這些話背後的意思。

“是呀,我照顧你。”趙凌滿臉的欣喜與認真,腦袋點得十分誠懇。

“你不怕死嗎?”此刻的蘇瑾根本抓不住任何重點,問出的話也毫無邏輯和章法,她的聲音在顫抖,一雙

眼睛睜地通紅。

沒想到這一句無心的問話卻正中趙凌的下懷,這個問題他似乎已經思考過了許久,一聽見蘇瑾這麼問,臉上的興奮竟然難以遮掩,他雙手緊緊環住蘇瑾,將她摟進懷中,在她耳邊深情地喃喃道,“鈺舒,你忘了,我答應過你的,要照顧你一輩子的,為了你,我又何時將生死看重?你放心,只要你不出這個院子,我就有把握,能一輩子照顧好你。雖然我再也給不了你名分,但是我向你保證,從今往後,我一定經常來瞧你,陪你用膳、陪你賞花,我一定長長久久陪著你!”

趙凌還說了許多的話,字字懇切真誠,卻再也沒有引得起蘇瑾再說一句話來。看著與趙翊酷似的面容,蘇瑾的淚水便如決了堤的大河,怎麼也止不住。她沒有再說話,也是根本無法再發出一點聲音來,突然的變故和打擊讓她失魂落魄,前途的迷茫也讓她心亂如麻。

到了傍晚,好不容易趙凌離開了,去了旁邊的屋子裡休息,蘇瑾打發了其他丫鬟也去休息,自己一個人坐在床邊,輕輕拍著剛睡著的小魚兒的背,口中絮絮叨叨地哄著,淚水卻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串,撲簌簌往下落,止也止不住。

這一天她哭了太多次,哭得狠了,到了晚上連眼睛都乾澀地疼痛難忍,可是隻要一想到趙翊的處境和沐春沐雪她們的後半輩子,她的心裡便像是油煎火烹一般的,既痛苦又窒息,淚水便再也止不住。

她不敢哭出聲音,害怕驚醒了小魚兒,也害怕吵醒了隔間裡睡下的兩個丫鬟,更怕驚動了隔壁房內的趙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