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色已經黑透了,天邊的黑雲捐雜著滾滾雷聲,呼嘯而來。蘇瑾站在院子裡,看著怎麼都拉不起來的封月凝,心中的不安更甚。

突然想起了一句詩:黑雲壓城城欲摧。

蘇瑾心中焦急,此刻自己的處境便是如此。

封月凝還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無論蘇瑾如何勸說,她都不願起身,嘴裡還總唸叨著,“姐姐,饒命啊,放我一條生路吧。”

恰巧此時沐春和沐雪都不在院子裡,明卉雖做事周全,卻心思單純,對許多事情也知之甚少。一時之間,蘇瑾竟沒有一個可以商量的人。

突然,天空中劃過一道閃電,頓時將黑壓壓的天空劃開,照得天地間一片通明,然而隨著閃電逐漸遠去,一陣沉悶而炸耳的響雷震耳欲聾地響了起來,令人頓時寒毛倒豎,魂不附體。緊接著,閃電道道劃破天空,雷聲一聲強過一聲,雨點開始滴滴答答灑了下來。

蘇瑾伸手感受了一下雨點飄落,感受到雨點越來越大、越來越密,心中也開始著急起來。

雨越下越大,有屋子卻又不進,這是何道理?蘇瑾對封月凝的死纏爛打有些不耐煩,再一次問道,“你究竟想要作什麼?我沒有害你,也給不了你什麼生路,你要不就跟著我進屋說話,要不就請回去!”

封月凝哭得梨花帶雨,如今雨越下越大,也已經分不出她臉上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她還是一句有用的話都沒有,只是一個勁說著饒命。

就在這時,封月凝身旁的冬菱突然拽了她一下,蘇瑾就看見封月凝如同觸電一般,整個人卯上了勁,往上一竄,整個人攀上蘇瑾的手臂,趴在蘇瑾身上大哭起來,嘴裡不住哀求道,“姐姐,從前的一切都是我的不是,我已經失去我腹中的孩子了,也是我之前罪孽的報應。您罰我跪,我認,您怎麼罰我都行,就是別再逼我喝紅花湯了,我自知身份低微,可也想要為殿下誕下孩子。姐姐,請您成全我,不要再灌我喝紅花湯了!”

“什麼紅花湯?”蘇瑾奇怪,可雨聲太大,自己的聲音瞬間就淹沒在雨點的噼啪聲中,她一抬頭,這才發現院門外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趙翊,他怎麼突然過來了。

原來封月凝想的是這一招,這種老套的招數她竟然還想在我身上再使一次?

蘇瑾瞬間明白了封月凝的想法,還記得自己剛穿越而來的那個時候,即便當時自己佔盡優勢,也成功在趙翊面前展示了自己被封月凝一把推開的樣子,可趙翊最終還是站在了封月凝那一邊,將所有的過錯全部推在了自己的身上,呵呵,既然無論怎麼做,自己都是吃虧的,那這一次自己何必還要客氣。

蘇瑾想到這裡,也不再過多解釋,直接冷笑一聲,將攀附在自己身上的封月凝狠狠推開,厲聲呵斥道,“封月凝我告訴你,我從來沒有害過你,你自己孩子到底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清楚,你的那些個破事我都不稀罕揭穿,你別在這邊給我演戲!”

被突然推開的封月凝明顯傻了眼,她壓根沒有料到蘇瑾竟然會突然來這一出,整個人被她推倒,摔出去老遠,趴在地上發愣,也忘記了哭。

一直跪在一旁作為情報員的冬菱反應很快,立即朝著封月凝撲過去,一邊趴在她的身邊哭,一邊大聲喊道,“夫人,夫人您沒事吧,您剛小產完,身子虛的很,可不能這麼淋雨啊!”

被冬菱的這番話一激,封月凝立即回過神來,就著趴在地上的姿勢大哭起來。

就在這時,趙翊走進了院中。院子裡的這一場好戲已經上演了,趙翊身後的南風撐著油紙傘,疾走幾步跟在趙翊身後,他顧不上自己身上淋到雨,一心護著趙翊。

趙翊從南風手上接過傘,徑直走向了蘇瑾。他走到蘇瑾面前,將油傘撐在蘇瑾的頭頂,語氣責備地說道,“下這麼大的雨,為何站在雨中不進屋中?生病了可如

何是好?”

看著趙翊為自己撐起了一方安逸,蘇瑾突然感到十分委屈,眼淚在眼眶中破防,一瞬間淚如雨下。

趙翊一驚,連忙丟掉油紙傘,一把抱起雨中的蘇瑾,徑直衝進了屋中。

雨還在下著,一滴一滴打在屋簷上,再彈跳著滾入雨簾之中,隨著雨柱摔落在地,在泥土地上落出一處水坑,濺起泥水四溢。跪在地上的封月凝已然全身溼透,泥水混合著雨水,無情拍打在她的身上。

望著一院子的人都隨著趙翊進了屋,竟無人理睬自己,封月凝先是懵了,然後後怕的感覺直衝腦門,立即渾身顫慄,驚恐萬分。

一旁的冬菱也驚訝不已,見墨韻閣中的人都進了屋,她拉了拉跪在雨中的封月凝問道,“夫人,殿下他們進了屋了,咱們還要繼續演嗎?”

封月凝慢慢撐起身體,保持著跪在地上的姿勢,聲音顫抖地說,“還演什麼。”

冬菱繼續問道,“那我們回去吧。”

封月凝癱坐在地,喃喃道,“咱們是回不去了,這一次,我徹底沒有翻身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