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少小離家(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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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門前,有道孤單的身影坐在門檻上,他背倚著門,神色落寞。
其實重複單調的生活沒什麼不好的,就像七八歲那年,從鎮子東邊升起的紅紅太陽,雖然每天都看見,還好每天都看見。
有些人,這輩子都看不到了。
這少年便是決定遵尋目盲道人最後心願的丁前溪。
他要去那座山,學那人的劍,斬不平,如果學有所成,還想去京都…
十五年前孤零零來,十五年後…心中多了幾份沉重的牽掛,長大的代價就是不斷失去,然後不斷擁有,所感受的人情世故,冷暖自知。
他站起身子撿起靠在木門邊上的長劍,長劍有名:“不平”,身上揣著實在不多的銅板,最後摸了那把鎖在木門上的鐵鎖,輕輕拽了拽。
最後再看一眼小鎮,還是忍不住失落,“宮中太傅曾經說過,少小離家老大回,可家…吳國已經亡了,爹孃不在了,如今媳婦也死了…沒有人的空房子,那還是家嗎?”
走了。
歷口小鎮有兩座大山,沿著山邊僅有一條通向外面的官道,因為在地處偏僻,唯一的官道此時也是雜草叢生,頭一次走出小鎮的丁前溪,望著已然被晨露打溼的鞋面,灑然一笑。
終歸是走出小鎮了。
那座山其實挺遠,廣陵郡在大燕最南面,幕北劍修所在大燕跟北魏交界的地方,那裡有個鍾離郡,鍾離郡向西十餘里才有一座連綿大山,幕北山,丁前溪此行便要從大燕東邊直行至大燕最北邊。
頭一次出遠門的丁前溪在一處茶酒鋪子那便花去了兩個銅板,一碗寡淡無味的茶水,著實貴了些,少年看著兜裡實在是不多的盤纏,想著,走不到鍾離便要餓肚子了。
好在跟著道人練了那什麼拳法,一路上走走停停,練拳無聲,也並不覺得勞累。
孤單的少年嘴裡叼著根毛絨青草根,雙臂劃圓,有天地元氣流動,自成一景。
這日,丁前溪終於來到了一處大路上,期間看過一匹匹快馬駛過,行走在路邊的少年吃了一口鼻的灰。
好不容易遇見一輛馬車,想著搭乘馬車節省腳力的丁前溪,小跑著跟著車伕商量,背後斜挎的“不平”跟著上下晃動,好不容易開口詢問能否載上一段路程,沒曾想被車廂裡翻開簾子的小姐輕罵一聲,“登徒子。”
也對,哪裡有男女單獨共處的道理?難怪女子多想。
其實丁前溪並非沒有銀兩,此刻袖口內襟裡,跟胸前襯衣內,分別揣著道人所剩的兩千兩銀票,跟沉甸甸的黃金一枚,胸前則是道家秘籍三本。
只是決定練劍的丁前溪,對於這道家秘籍,還不知道如何處理。
天晚欲雨,丁前溪終於趕在大雨傾盆而下之前進了一處規模頗大的城池。
江州牛角城。
牛角城極大,此處本是前韓國與燕國之間最大的邊關貿易城池,此時已經改韓姓燕。
本就繁華無比的城池如今已有三十萬人口,匯聚了三教九流,進城門以後便是一條足足容納四輛馬車直行的寬廣大道,兩邊皆是各種鋪子,商販,吆喝聲此起彼伏,甚至那三層小樓門前,有身姿妖嬈的姑娘不停地喊著,“少爺,進來玩一玩嘛~”
從小便身處宮牆之中,後來那趟朝見中也僅僅略微體驗了一下京都的繁華,遠遠暼了那“第一才女”一眼。
哪裡有這種身處其中的新鮮感,大開眼界,尤其是一位眼尖的花魁小姐遠遠瞅見街邊呆呆站立在屋簷下避雨的丁前溪,提著裙襬撐著一把油紙傘便奔向少年而去,拉扯著少年便往那香味十足的小樓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