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抬頭,分外苦惱的看他。

他說:“沒有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你綁走。”

他語氣輕鬆,聽不出半點是裝腔作勢的意味,但他用著這麼溫和的模樣說著這種話,當真是沒有什麼威脅力。

但白茶現在知道他並不是什麼小白兔了,聽他說起話來,那感覺就很是不一樣了。

她並不關心他在江湖裡是個什麼身份,只要她能跟著他安安穩穩的到勝雪山莊就行了。

白茶一臉鄭重的說道:“方公子,等我回了家,我一定要好好報答你。”

他笑,“好。”

他們一男一女,同騎一匹馬當然不合適,白茶不得不拿著自己當掉首飾的錢,又買了一匹馬。

古道上,兩匹馬載著人,迎著太陽昇起的方向緩緩而行。

白茶心底裡盤算著自己剩下來的錢還能用多久,又想著自己身上還有什麼東西能賣出去,或許是晨間的風過於涼爽舒服,她想著想著,就打起了瞌睡。

這也不能怪她,實在是因為她昨天一晚上都沒睡好。

不過她也很清楚自己不能睡過去,於是每當她實在忍不住要閉上眼時,她就會拍拍自己的臉,或者是掐自己一把。

已經走在前面的方祈,回過頭來問:“白姑娘,可要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她睜開了眼,想都沒想的就回道:“不用,我們繼續往前。”

聽她這麼說,方祈便也不再開口。

白茶是不想因為自己耽擱對方,惹來他的厭煩,但生理上的需求,是不會總能順著人的理智而發生改變的。

又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她的頭垂下,身子往旁邊一歪之時,有人從旁邊扶住了她。

方祈看著她的頭頂,除了兩根頭繩以外,她的頭上什麼裝飾品都沒有,就連她在典當了自己的飾品後買的那根木釵,也在昨晚染了血之後被扔了。

他第一次見到她時,雖然她狼狽,但攘袖見素手,皓腕約金環,頭上金爵釵,腰佩翠琅幹,一看便是大家小姐。

白茶再睜開眼時,陽光刺眼,她恍覺此刻已經是日上中天,她還在馬上,而身後還坐著另一個人。

她回頭。

方祈淺淺笑道:“因為白姑娘似乎很著急趕路,並不想停留,所以我便僭越了。”

她不想因為自己耽擱他的行程。

他便以為她是著急趕路。

於是兩個人之間產生了一個奇妙的誤會。

他們第一次同騎,是因為白茶擔心綁匪會追上來,所以不敢停歇,逃命過程中也不會注意其他。

但現在顯然不一樣。

陽光也不知道是迷了誰的眼,空氣裡的熱度仿若多了層曖昧。

白茶急忙坐直了身子,沒再讓自己靠在人家懷裡,她目不斜視,“多謝方公子,我昨天夜裡沒睡好,又給你添麻煩了。”

“不過舉手之勞,算不上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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