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吳苟道才從前院回來,不過看上去顯得有些沒精打采。

馬遠上前問道:“苟道老弟可問出什麼新情況沒有?那醫生的死到底有沒有疑點?”

吳苟道遺憾地搖搖頭,向地下啐了口吐沫,才開口說道:“大人問的那些事,這邊兄弟還是查過的,估計以為大人能見他們,想在你面前表表功,所以剛才沒有當著鄒大哥講。”

肖華飛道:“他們的想法我能理解,但這不是沒有時間嗎,等眼前這事辦完,你倆想著提醒我把他們叫到京城去,我好好招待他們。他們都發現了什麼,你先說說吧。”

馬遠不知道吳苟道聽明白沒有,反正他是聽出來肖華飛根本信不過保寧縣這些同僚,此時所講的都是些託詞。

吳苟道將問來的情況向肖華飛與馬遠做了複述,那醫生在看過卓尚書的屍體後,便先行回家,因為屍格等文書自有縣衙後趕到的仵作來寫。他的家人說醫生到家後便說出去看診,誰知二天再沒見人。

不過醫生以前經常有這種不回家的情況,所以他的家人也沒擔心,家家都有難唸的經,醫生的老婆管不住自家男人,自然有點聽之任之的意思。

醫生與姘婦的屍體是被酒館收盤子的夥計發現,醫生去姘婦家裡之前在他們那裡點過菜,過後許久不見他歸還碗碟,所以夥計便上討要,發現了醫生和那女人已經被害,才慌忙報官。

按各種情況匯總來看,醫生是死在仵作之前,十之八九他二人都是被人滅了口。至於那姘婦只是點子背,正好趕上了這場劫難,白搭上一條性命。

肖華飛拍手連著說了幾個好,臉上卻笑得越發冰冷。真是好手段啊,這樣一來到過現場又懂點驗門道的人都被摸除了,至少人證這塊抓不到對方什麼把柄了。

肖華飛向二人說道:“這小小保寧縣有如此心狠手辣的人物,不到我們影龍衛當差著實可惜了。”

吳苟道鬱悶說道:“跟咱們比手狠他們還是雛兒,大人要不咱們不查了吧,就按咱們的規矩辦,把齊大月與鄭俊懷交給屬下,保證他們今晚前會按咱們說得寫一份口供,事後再...”,吳苟道邊說邊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馬遠有些擔心地看著肖華飛,生怕肖華飛壓不住火點頭答應。這樣做的後患太大,文官裡面精明人太多,很難用這種方法把事情做實。可吳苟道是肖華飛老家跟來的嫡系,他這一個剛投靠的人,實在不好出言掃吳苟道的面子。

肖華飛對吳苟道的話未置可否,叫他先把米富貴叫過來,讓雲鋪衛的兵士先看守會齊大月。

米富貴過來後,肖華飛沒有廢話,直接向米富貴問道:“齊大月還有多久能夠答話?”

“至多再有兩柱香的時間,其實屬下覺得他早就清醒過來,不過這是第一次在人身上試驗這種麻藥,我心裡有些叫不準。”

肖華飛讓馬遠把卓尚書那個茶杯拿出來,讓米富貴與吳苟道背靠背查驗,把驗出的結果寫在紙上,他不想讓二人彼此間有相互誤導。

米富貴與吳苟道分別取了杯茶中的殘漬,米富貴估計是想表現一下,直接弄了一丁點殘漬放入口中,吳苟道則是從身上掏出小瓶,把不知道什麼液體與殘漬進行了混合,然後仔細觀察液體的色澤。

不多時,二人找來紙筆,將各自的檢驗結果寫在紙上,摺好交到肖華飛手中。

肖華飛當著三人的面將紙開啟,見上面均寫了“烏頭”二字。

肖華飛搶先發問,“你倆都是這行的高手,我只問一件事,這個杯裡殘存的毒和卓尚書體內的毒是否一致。”

米富貴搶先道:“肯定不一樣,烏頭性烈,而卓尚書經我表面檢視,死亡過程沒有那麼快。在藥理表現上看與我用的麻藥有類似的地方。”

吳苟道也趕緊解釋道:“烏頭中毒後,人會腹內劇痛,猶如一團烈火在腹中燃燒,而且發毒極快,死狀極慘。並且會有大小便失禁的現象。不過要想確認卓尚書的死因,屬下還是建議剖屍查驗,否則一切只能是推測,難以作數。”

馬遠道:“吳百戶的想法沒問題,可事關重大,屬下還是懇請大人小心應對。卓尚書乃當朝大員,雖然是個致仕的尚書,朝廷和陛下也不會讓我們輕易褻瀆他的遺骸,如果被文官們抓住這點不鬆口,就算我們查出真相也沒有用,反而還會倒黴,恐怕除了大人外,可能在場的兄弟都會賠命。”

米富貴皺眉說道:“雖說在咱們大晉,戮屍乃是殺頭的重罪,可是總不能就看著疑點不查吧。我以前可沒少去亂葬崗查驗屍身,事後縫好也就沒事了。再說卓尚書的屍體運回京城,他家人還能再開棺查驗不成。說不定在府裡擺幾天就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