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日,帝星暗沉,烏雲華蓋。

肖華飛天不亮便從家中出來,火急火燎地往宮中趕去。

沿途隨時可見有資格入宮參加大典的官員車轎,但這些人基本和肖華飛的關係一般,自然無人停轎與肖華飛寒暄幾句。

肖華飛也樂得清淨,在馬車上假寐起來。

相比與二人抬或四人抬的官轎,肖華飛更喜歡馬車,沒有別的原因,主要是因為他這輛馬車承接自馮克明。

車壁四周均加有精鐵的薄板,能夠有效防止暗箭刺殺。

肖華飛對於小命的愛惜一直襬在人生頭等大事上,估計是在黃石寨留下的陰影所致,但肖華飛從不會向人承認這點。

每個人都有他的弱點,即使是肖華飛這種見慣了屍山血海的人也不例外。

見到的非正常死亡越多,心裡就越怕死,而不是看得更開。

馬車到了金水橋前,肖華飛從馬車上下來,吳苟道小聲在肖華飛身邊嘀咕道:「這欽天監看天時也不是太準啊,不是說好的晴空萬里嗎?」

肖華飛無所謂地說道:「別胡說,人家說的是帝星大盛,可沒說晴空萬里。現在這天氣就更好辦了,人家說星光已然大盛了,你隔著雲層抬頭看看,肉眼凡胎的還能挑出毛病?

這些人神經兮兮的,吃慣了兩頭堵的飯,你在人家話裡未必能挑得出毛病哦。」

這時欽天監四品監正張道洪正好從肖華飛馬車邊經過,好巧不巧地聽到了二人的對話。

張道洪腳下一頓,向著肖華飛笑著拱手道:「肖指揮使年紀不大,對世情看得倒是通透啊。

我們那個清水衙門,平時沒什麼事,可每年總有那麼幾天不得不露下臉不是。

斷的對於不對的,都在人心裡,在人的眼中,這主要看陛下和百官們怎麼看了。」

肖華飛在商定年號那天見過張道洪一面,不過當時二人沒有什麼交集,更談不上什麼交情。

肖華飛露出一口小白牙,拱手還禮笑道:「張仙長好,不知仙長看這滿天的烏雲,又該怎麼胡.....解釋呢。」

沒想張道洪並不生氣,反而風清雲淡地說道:「肖大人說錯了,本官不是什麼修道的仙長,本官家裡從大晉初年就吃這碗飯,官爵是太祖爺恩賞的,張家祖宗傳下來的,可不是靠修仙修來的。

至於你說這祥雲嘛,本監正就不怪肖大人過於年輕了,你不見這滿天雲層青中帶紫,分明就是紫氣東來之兆。

無非是陛下帝運極盛,直追太祖,這紫氣來的猛了些,堆集得厚了些。

呵呵,肖大人你說,是也不是啊。」

肖華飛學著吳苟道的模樣,豎起了大拇指,「要不還得說您老見識高呢,這是學到了貴先祖的精髓啊,這反正話到了您嘴裡,味道就是不一樣。」

張道洪不再解釋,對肖華飛笑著拱下手,手抬腳就像宮中走去,但前行了沒幾步又突然轉過身,對肖華飛意味深長地說道:「肖大人可以不信本官的觀星判斷,但貪狼晦暗卻是不爭的事實,只不過這貪狼是應在北周人身上,還是應在要去北周的人身上,本官能耐沒學到家,還恕我看不出來。」

張道洪說完,瀟灑地一甩袖子,再不理會肖華飛,徑直向著皇宮走去。

吳苟道把張道洪的話,一字不落的聽進了耳朵裡,有些心虛的肖華飛說道:「大人,他是不是在咒你,屬下覺得這老傢伙說的可不像好話。」

肖華飛白了吳苟道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還不是你嘴快,抖機靈,揭露了人家吃飯的把戲,人家當然要還個顏色啊。」

吳苟道搖頭道:「您也說了我肉眼凡胎的,自然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了,不過這

位老神仙不會因為屬下幾句無心之語,就和咱們叫真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