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苟道疑惑道:「天下不是皇帝的嗎?」

肖華飛拍著吳苟道的肩頭說道:「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該是哪一個人的,也不該是某些權貴的。只不過在他們的心中,天下人這個範圍有些窄。」

吳苟道嬉笑道:「大人說的這些,屬下聽不太懂,難道說這天下,還有我的份嘍。」

肖華飛回頭看了眼遠處的杜金等人,用肯定的語氣說道:「天下是每一個人的。」

辛焯這時已從暫住的房子中出來,他在孫喜的攙扶下,登上了公主府的寬大馬車。

肖華飛與金朋義分左右守護在馬車兩邊,隨著辛焯在車內一揮手,兩千多人的隊伍開始向著京城北門進發。

趙宏錦站在迎接隊伍的正前方,他身後跟著趙千里與順天府的幾名官員。

遠遠的看到辛焯的車隊後,趙宏錦當先跪倒,因為大行皇帝的喪期未過,迎接隊伍中並沒有準備禮樂。

不多時,辛焯的馬車來到趙宏錦等一眾官員面前,孫喜掀開車簾,「殿下,趙侍郎與順天府的官員正在車外迎候,殿下要不要出去見見。」

孫喜並沒有將肖華飛轉交的密報,事先告訴辛焯,這就讓辛焯對眼下的情況,有些措手不及。

辛焯一路上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原本以為朝中百官會主動來北門迎接他,甚至想好了如何勉勵百官的說辭。

可現在一看車外跪著的小貓兩三隻,辛焯剛才準備好的長篇大集結,便再沒了說的興趣。

眼前就這麼三五個人,賣力表演又給誰看?

就算先帝喪期未過,可國之儲君就不要臉面了嗎?

趙宏錦這些人明面上看重得是禮儀規制,可是辛焯看重的是朝中百官對他的態度。

辛焯心中非常不滿,不過顧及身份,並沒有將惱怒表現出來,他還是讓孫喜挑開車簾,平靜的讓趙宏錦幾人起身。

趙宏錦還想要同辛焯說上幾句話,可是沒等他開口,辛焯便已轉身鑽回車廂,不再理會外面迎接的幾人。

孫喜用尖銳的嗓音喊喝道:「百官入列,隨殿下回宮。」

辛焯在車廂內緊緊握起拳頭,他知道孫喜如此喊,是在照顧著儲君的面子,可是這也讓他的耳根子發紅。

百官?朝中百官就剩這麼三五人了嗎?就算他們要為先帝守靈,來個十個二十個總好吧。

趙宏錦出於限制君權的考慮,安排的這出迎駕表演,已經突破了辛焯的心理承受底線。

隊伍基本沒有在城門口停留,辛焯所在的馬

車直接穿過北門,向著皇宮的方向駛去。

肖華飛在馬上向趙宏錦拱手致意,笑得有些意味難明。

趙宏錦手拎鬍鬚,絲毫不以為意,大方的走入隊五當中,隨著車隊一路前行。

趙千里在叔叔身後說道:「您老是不是有些過了,要知道殿下年紀尚小,最是愛面子的時候,這次您出面得罪殿下多少有些不值。」

趙宏錦慢走幾步,與身邊人拉來了距離,才對趙千里指點道:「咱家的功勞還不夠多嗎,沒看跟著殿下逃出宮的那幾人,連老夫眼睛都不好意思看?」

「教你個乖,只要佔住道理,皇帝不是不可以得罪,但切記不能得罪滿朝文官。老夫這麼做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朝中所有的文官,你看不懂不要緊,可他們能看懂就行。」

趙千里若有所思,低聲問道:「叔父是想往上走走?」

趙宏錦嘴角掛上了一抹笑意,胸有成竹地說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我輩讀書人一生的追求。盧老鬼年紀大了,今年他必會讓位。老夫此時不爭,何時爭,可惜你走了武官的路子,否則咱們趙家還能再興旺幾代人。」

趙千里道:「小侄有些不明白,若是叔父想謀取丞相的位置,不是更不該得罪殿下嗎?您這次讓殿下對您心生不滿,還怎麼接替盧丞相的位置。」

趙宏錦冷聲訓斥道:「糊塗,誰說丞相就一定得聽皇帝的指令才能坐上,只要到時老夫有百官的支援,就算殿下對老夫有些許芥蒂,他也得捏鼻子認了。」

這時肖華飛回頭瞧了這對叔侄一眼,越看越覺得二人長的太像,嘴角不自覺帶出笑意。

趙千里卻突然打了個激靈,躲在趙宏錦身後說道:「叔父能不能想辦法,把小侄調出影龍衛,以後這影龍衛便要姓肖了,小侄實在不知怎麼得罪了這位煞星,總覺得他對小侄不懷好意。」

趙宏錦對著肖華飛那邊回以微笑,邊輕輕點頭邊說道:「怕什麼,等老夫當上丞相後,他便不敢動你。再說你留在影龍衛還有大用,你在老夫家裡多年,怎麼連個這毛頭小子都要怕?他是辦了不少大事,但那全是馮克明的背後指點。如今馮克明歸隱,沒了人罩著,這小子鬧不出什麼風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