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華飛對京營守門軍士喝道:「京營還是不是大晉的京營,本使再給薛任魁與金朋義等人一柱香的時間,若是他們不出來接旨,本使這就回轉京城。你去告訴他們,如果他們不想讓京城中的家小受罪,就快點出來接旨。」

這是肖華飛與馮克明商量好的辦法,如果薛任魁就是躲在京營中當縮頭烏龜,那就只能拿他在城中的家小相威脅了。

守門軍士不敢怠慢,連忙轉身再向中軍大帳跑去。

這時肖華飛已命人快馬迴轉京城,他不會等薛任魁的反應,不管薛任魁出不出來,事情都要做在前面了。

萬一薛任魁待會要來個魚死網破,肖華飛就只能指望馮克明拿其家小做籌碼了。

大帳裡還在爭吵不休,薛任魁很奇怪為什麼京城裡還沒有訊息傳來,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究意是死抗到底,還是出去領旨,成了薛任魁解不開的難題。

守門軍士將肖華飛的話通報後,大帳裡頓時安靜下來。

金朋義神情開始變得嚴峻,他沒想到肖華飛連著他的家人一起威脅了。

薛任魁此時臉色陰睛不定,時而咬牙發狠,時而頹然嘆氣。

金朋義極不客氣的說道:「天使已然等急,若是將主不肯接旨,那就不要怪本侯無法與將主共進退了。本侯這就帶人出去接旨,若是將主顧念家人安危,還請速做決斷!」

說完,金朋義帶著二十多名大小將官,開始向著帳外走去。

薛任魁想要命的攔截,可是當他看到手下們的神情,心中不免一涼。

肖華飛的威脅,簡單而有效,這時不管是不是親信,都很難再與薛任魁一條道走到黑。

當面臨大重要決擇時,最好不要給所有人太長的反應時間。

人多,時間長,那人的心思就會多,人的心思一多,不管什麼事就會變壞。

薛任魁看著躊躇兩端的手下,心中充滿悲涼,他知道大

勢已去。

妄他在京營苦心經營多年,還是鬥不過一封聖旨。

薛任魁整理好衣服,跟著在金朋義身後,向著營門外走去。

剩下的將官看著主將動了,當下不再猶豫,全都跟在薛任魁身後,準備到營門外接旨。

肖華飛看著軍營裡有將官打扮人陸續走出來,心中長出一口氣,不過臉上的表情依然繃著,讓人看不出喜怒。

幾十名京營將官身上衣甲摩擦的聲音越來越近,肖華飛身下的戰馬開始焦躁起來。

肖華飛索性下馬,站在營門外,將手中的聖旨高高舉起。

金朋義見到這種情形,連忙帶人快走幾步,撲通一下跪倒在肖華飛身前,口中高呼:「臣京營副將承遠侯金朋義接旨來遲,肯請天使恕罪。」

肖華飛未置可否,不理會金朋義的跪拜,只是把目光放在後面趕來的那些人身上。

薛任魁身穿正二品武將鎧甲,被眾人簇擁在當中,慢騰騰向著肖華飛這邊走來。

現場時間過得極慢,肖華飛站在原地不動,也不催促,只等著薛任魁自己送上門。

這是一場危險的心理博弈,肖華飛不能顯得絲毫慌張,免得打草驚蛇,就讓薛任魁心懷忐忑,僥倖去賭一切平安無事。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只要刀還沒架在脖子上,就很難做出拼死一搏的決定。

薛任魁終於來到肖華飛身前十步遠,不過他沒有跪下,只是抱拳躬身道:「本將軍中事務繁忙,讓天使久候,還請海涵。」

肖華飛見薛任魁還躲在眾將的環繞當中,不肯向前半步,便展顏一笑,微微點頭道:「薛將軍不必客氣,是本使來的有些突然,這些自然不能怪將軍,就請將軍跪下接旨吧。」

肖華飛溫和的態度,讓薛任魁心中一鬆,不由猜測肖華飛手中,是一份安撫京營眾將的聖旨。

這種事以前也發生過,當皇權交替時,皇帝為安撫統軍大將,時常會對下面頒佈升官進爵的聖旨。

金朋義心中卻不這樣想,家中老一輩的教導,讓他時刻謹記伴君如伴虎這句話。

他把頭抵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壓根不敢看肖華飛的表情,連忙介面道:「臣請天使宣旨!」

金朋義在薛任魁心中,就是個混吃等死的馬屁精,此時金朋義的態度,讓薛任魁感到替他臉紅。

挺大一個侯爺,給一個小年輕跪得這麼順溜,真是丟盡了幾代承遠侯家裡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