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苟道對此早有準備,笑著答道:「兄弟你也知道文官們的架子,這冰天雪地的,他們一天坐著轎子能走幾里路,我們這些人是趙大人派過來打前站,收拾院子的小跟班。兄弟要是沒什麼事,就讓我們先進城,不知將軍府有沒有將趙侍郎的行轅備好,打掃起來費不費事。」

校尉見吳苟道低眉順眼的模樣,輕視之心更盛,大咧咧說道:「京營的兄弟們要進城,本將自然不會阻攔,不過東陽關乃是邊關重地,除本地守軍外,其餘人等不得帶盔甲與兵器入城。你回去告訴你們帶隊的千戶,讓他把京營兄弟們的兵甲交給本將暫收,等你們離開時,再還行返還,放心,本將保證不會丟一片甲葉子。」

吳苟道聽到這些話,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這名校尉身後的兵士卻跟著鬨笑起來,完全沒把城外那些京營打扮的兵士當回事。

在他們心中,京營的兵士就像雞棚裡養大的公雞,看來看去就是那麼回事,除了模樣好看些以外,再沒卵用。指望京營這些少爺上陣殺敵,大晉早就國破家亡了。

吳苟道強忍著一口氣,沒有對校尉發火,他說自己做不了主,需要回去和帶隊上官商量一下。

校尉不以為意,揮手讓吳苟道回去找肖華飛商量,而城門口的守軍依舊未撤,只不過槍尖不再指向肖華飛那邊。

肖華飛看吳苟道的臉色就知道事情辦得不順,等從吳苟道嘴裡得知對方的要求以後,肖華飛並沒有動氣。

他對這些保家衛國的軍人滿懷敬意,雖然他們中間有些人背棄了族人與國家,但不可能所有人都參與了資敵罪行,否則眼前這座雄關早已成為敵方的國門。

肖華飛讓吳苟道留在隊伍中,他回頭叫來杜金跟著一起上前交涉。

等肖華飛見了那名校尉,先行衝著對方抱拳問好,那校尉歪著頭跟著拱下手,算是還了一禮。

校尉搶先開口說道:「肖千戶是吧,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不過為何還不讓你那些兄弟們快些解甲,把兵器與盔甲全送到本將這裡保管。我這可是為你們考慮,早點送來就早點進城。這天寒地凍的,你們從京城過來,想必也受不住這邊關的破天氣吧。」

肖華飛吐出一口氣,沉聲說道:「兄臺與貴部為國戍邊,辛苦了。不過...」

不等肖華飛說完,卻聽那校尉不耐煩地說道:「難道你手下沒和你講楚?那本將當著你的面再講一次,你們想進城,這沒有問題,但是邊關重地,外軍不得持兵甲入關,這是鐵例,還請肖千戶不要見怪。」

肖華飛不知道是否真有這個

規矩,當下有些狐疑,嚴格來說他不是大晉的正統軍人,而是一個特務頭子,對於大晉邊軍的規矩,可以說毫無所知。

可讓他交出手中的武器與盔甲,這種事他不想再做第二次,如果前次雲鋪衛那些兄弟們有盔甲在身,又何必付出那麼巨大的犧牲。

冷兵器時代,步兵對陣,盔甲為王。

肖華飛心中打定主意,馬上就要深入虎口,這盔甲絕不能交!

「你我皆為大晉軍人,不過是衛戍城關不同,我身後這些兄弟與貴部均是軍中同袍,應該知道,我們未得上命不敢輕易卸甲,還請城門守將通融一二,待我等進城拜見過守將大人後,再行分說。」

「不交出兵甲,不得進城,這是東陽關的將命,任何人不得違背!」守城校尉臉色開始變得冷峻,他身後的兵士也跟著鼓譟起來。

肖華飛見事難善了,但自廢武功的事,他決不肯做,便開始強硬地說道:「本人雖為京營一個小小千戶,但不歸東關陽守將節制,所以兵甲無法交由貴部暫存。況且身為軍人,兵甲乃軍人之性命所託,榮耀所在,請恕本千戶無法接受你的要求。」

校尉懶得和肖華飛說話,他一招手,他身後的兵士再次挺起長槍,不過目標不是肖華飛身後那一百多人,而是用槍尖直接指向了肖華飛與杜金。

肖華飛有些壓不住火氣,咬牙向著校尉問道:「你剛才看過兵部公文與我的腰牌,可曾看出什麼問題?到底公文與腰牌是真是偽?」

守門的校尉不過一個百戶級別的軍官,見肖華飛動怒,多少有些心虛。

他剛才自稱本將,無非是瞧不起京城來的那些樣子貨,不就是盔甲亮一些,個子高一些,吃得比他們好一些嗎。

他就是要欺負對方初來乍到,所以才自抬身價,以將官自稱,為得是穩壓對方一頭,但真論起官職大小,肖華飛實際要比他高上許多。

哪怕是百戶到千戶,雖然只有一字之差,有時就是許多人一生無法達到的距離。

而他眼前這個俊俏得像個姑娘一樣的少年,居然是個千戶,不問可知,這小子不是兔爺,就是託生在個好人家。

要麼上官喜歡,要麼爹孃給力。

校尉想到此處,不想掉了邊軍威風,強行給自己打氣,挺著胸膛對肖華飛說道:「公文與腰牌倒是不假,不過你這個年紀怕是還不到二十歲,怎麼可能當上千戶級別的軍官。將軍把城門重地交予我等看守,便要負責到底,但有一絲疑慮,本將便不能放爾等入城。」

這個校尉還是有點小聰明,把心裡那些不堪的話留住沒說。

他只說肖華飛年紀太小,不應該官至千戶,抓住這種違反軍中常理的事,開始大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