瀰漫著清香的暖閣內,舞姬們翩翩起舞,官員們舉杯閒談間茶香四溢,只不過暖閣中的主位一直空著。

房間裡面最小的也是五品官,官階最高的則有兩位從二品大員,外加四位正三品大員,可這些人居然沒有一人能坐上主客位。

暖閣大門無聲開啟,一股寒風湧入室內,剛才還在喝茶的官員同時起身,向出現在門口的一位老人作揖行禮。

老人邊邁步入內,邊供手客氣道:「列位大人請恕老朽來晚了些,擔不起各位朝中棟樑行禮問候。老朽至多不過是一介閒人,各位百忙之中能來看望,心中已是喜歡出望外,還請諸位坐下說話。」

老人雖然話說得客氣,但在他沒有入座前,暖閣中的官員無人敢率先坐下,可以說他們面對重熙皇帝時都沒有這麼恭敬。

因為重熙皇帝做事時至少還要講些面子,守些明面上的規矩,而大家眼前這位老人,他本身就代表著規矩。大晉朝堂幾十年來的很多大事,背後依稀都有他的身影。

老人坐上主位端起茶杯,其餘人才各自入座,所有人的目光全看向老人,無一人輕易出聲。

老人喝過一口茶後,才展顏一笑,臉上的皺紋堆在一起就像野地裡風乾的桔子。在座的所有人馬上開始稱讚老人老當益壯,鶴髮童顏,不愧為大晉三朝元老,定海神針。

老人收了笑臉放下茶杯,悠悠嘆了口氣,滿懷憂慮的對眾人說道:「今日請列位大人前來,實是萬不得已。按說老朽已多年不理俗事,就應該安靜的在府裡等死才對...」

老人話說一半便打住,抬頭觀察起暖閣內眾人臉色。

一位紅光滿面的從二品官員率先起身說道:「老大人說得這是哪裡話,在座之人皆出至老大人門牆。我等以往向老大人問策時,老大人從不輕易談及國政,實乃真君子也。如今城內外百姓嗷嗷待哺,朝中正義之士憂心如焚,老人何不教教我等該如何為民請命,一起上疏陛下以解民困?」

老人自嘲地擺擺手,低頭端起茶杯,開始喝起茶來。

一位三品官員起身,施禮後勸道:「先帝在時就稱讚老大人是大晉的中流砥柱,如今先帝離世已經四十餘年,大晉像老大人這樣的定海神針,已然不多。就算您老對朝局心灰意冷,晚輩還是要請老大人多為江山社稷考量,多為這天下百姓謀福,多為我等指點迷津。」

閣中眾人全都出言附和,勸老人幫他們拿些主意,挽救黎民於水火之中。

老人無奈下衝管家使個眼色,管家會意馬上領著丫鬟與舞姬退入暖閣。

老人等暖閣大門再次關閉,才緩緩說道:「列位怕是還不知道,禮部卓龐然已於前日殞命於保寧縣,應該在今日便會有縣衙的信使入京報喪。」

暖閣中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嘶嘶」聲,好像在座官員的尾巴被一隻無形大手狠狠薅了一下。

有年輕官員出言問道:「保寧縣與京城相距百里,敢問老大人從何得知此事,不知卓尚書身殞所為何故?」

剛才那名從二品官員馬上起身,語氣不滿地對年輕官員訓斥道:「你是不是在刑部呆久了?若是看事情總喜歡從斷案的角度出發,就老死在刑部吧。你所問的淨是些無關緊要之事,你難道看不出卓尚書是因何而死?怎能問出這種無關痛癢的廢話,實在是鼠目寸光,難當大任。」

老人等這名從二品官員把說完,才伸手向他壓一壓,示意這名高官先坐下。

那名年輕官員被說得臉色漲紅,連忙向老人與高官行禮賠罪。

老人溫和地讓這名年輕官員入座,對所有人笑著說道:「老朽這裡不是朝堂,各位自然可以暢所欲言。年輕人看事不明實屬正常,我們總得讓人家後輩說話嘛。若是我們這些老傢伙不講明白,他們又怎會認識到其中的兇險。早晚有一天,他們會坐上你們的位置,繼續為大晉鞠躬盡瘁。咱們伸手帶一帶他們,也是應有之義。」

在座的幾位高階官員均向老人拱手行禮,虛心感謝老人對他們的教誨。而年輕的官員們則對老人投去敬仰的目光,老人一番話明顯是拿他們當自家後輩來看,願意屈尊降貴與他們相交。

暖閣內安靜起來,所有人都在等著老人繼續說話。

老人好似陷入回憶之中,面向眾人緩緩說道:「卓龐然比我晚入朝十餘年,老朽恍惚記得對他提攜過幾次,一次是他從戶部主事,升至工部員外郎,好像還有一次是升任禮部侍郎。唉...一晃過去幾十年,很多事記不太清了。卓尚書在老朽眼裡是個很方正的後輩,敢於言事,不會輕易妥協,恐怕這也是他自盡的原因吧。」

老人雖然只是寥寥幾句話,便在年輕官員心中點起一把上進之火,他們知道老人這幾句話不是為了自抬身價的謊言。

朝中的官員們曾經在私下裡議論,當年卓尚書就是傍上了老大人的高枝,才能在仕途上一帆風順。而今再看看暖閣內那幾位從二品,正三品的朝中高官,便知此言不虛。

今天的聚會就是老人在向曾經的朝中同僚,展示自己的派系的雄厚實力,順道在給將要出頭行事的年輕官員們打打氣。

這些年輕官員都是跟著他們家裡的長輩而來,全部是嫡系的子侄,因為重熙皇帝不喜歡官員們在私下裡的聚會,所以這些人都是從後門進入這座府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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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天地不仁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