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新的難題(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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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一旁的官員們見殿內已經恢復秩序,紛紛重新站回各自班位,等著皇帝訓話。
參與打鬥的官員都跪在殿中央,一個個鼻青臉腫,呲牙咧嘴,俯首叩拜。
重熙皇帝回憶起自己剛登基時,初次面對今天這種局面,嚇得他手足無措。
可等為帝幾十年後這種場面見多了便見怪不怪,可見無論販夫走卒還是帝國皇帝,只要是人心理承受力就會隨著經歷變多而增強。
殿前武士已退出大殿,皇帝繃著臉看著跪在殿中的群臣。
盧丞相上前請罪,皇帝一擺手打斷他,說道:“丞相身為百官魁首,今天這種情形自是難逃干係。不過此事見過北周人再說。”
重熙皇帝向卓尚書問道:“老尚書以道德文章顯名於世,又擔著禮部教化天下的重任,是問今日之事何以教朕。”
卓尚書躬身施禮道:“老臣啟稟陛下,百官今日所為情有可原,實出無奈。陛下當以仁德教化,專心國事,定可使百官心悅臣服。”
重熙皇帝點點頭,開口向沈妙才問道:“便依老尚書所言。沈妙才朕且問你,你既然剛才指責朕之不明,想必心中早有明君人選。那你告訴朕哪位王爺或皇子可立為大晉儲君,振興朝綱?”
沈妙才身體抖如篩糠,以頭搶地跪地不言。
這分明是道送命題,昨夜齊大年到他家讓他今日諫言,可沒說事情會鬧這麼大。
齊大年昨夜說,如果沈妙才挑頭進諫,自會有清流景從。屆時沈妙才就是青壯官員們的領袖,師門也會以他為榮,自有大好前程等著他。
此時午時已過,北周使臣還晾在午門之外,如今皇帝又問這種要命的問題。
齊大年今日稱病,說是昨夜歸家時天黑失足跌破了額頭,根本就沒有上朝。
沈妙才知道他完了,皇帝的問題他不敢回答,也不能回答。
清流們原本是想借著今日朝會向皇帝施壓,集體擁立齊王為儲君。
因為齊王父子素有賢名,施粥舍藥場場不落,父子二人對他們這些清流官員又極盡禮遇。
京中居大不易,清流官員又沒有其他的進項,生活一向拮据。
齊王父子可沒少私下裡給清流官員們物質幫助,如此博愛的王爺自然是清流心中儲君的不二人選。
想必齊王登基後定是千古明君,到時清流們可以再次充盈朝堂,盪滌寰宇掃除一切盧門奸佞,還百姓一個太平盛世。
只要今日事成齊王被定為儲君,或許真像齊大年所說,沈妙才能拿到最大一份擁立之功。
可事態為什麼發展到大殿武鬥,這點沈妙才無論如何也沒有想明白,鬧得如此大清流們可得不到任何好處。
重熙皇帝不給沈妙才思考的時間,語氣轉冷厲聲問道:“沈愛卿為何全身顫抖不已?到底何人可為儲君,朕還等著你指點迷津,殿中百官也等著你一鳴驚人。”
卓尚書久歷風雨知道此時不得不出頭,萬一沈妙才抵不住皇帝壓力說出齊王二字,則萬事皆休。
卓尚書風度不變,出班說道:“陛下當體察百官的愛君之心,老臣認為百官今日所為皆是出於忠君愛國。兼聽則明,偏聽則暗,陛下不可因言降罪忠臣。”
重熙皇帝冷笑道:“這麼說沈妙才居心叵測擾亂北周使臣覲見,反倒是朕的不是嘍。”
“老臣不敢,也未如此說。老臣身為禮部尚書對今日朝會之亂象,難辭其咎。若陛下無法消氣,老臣懇求陛下允老臣告老還鄉,以全陛下聖明。”
盧丞相馬上出班道:“卓尚書此言何意?陛下不過對沈妙才之流擾亂朝會心中有氣,並未怪罪與你。這些人又不是老尚書指使,因何無故請辭。”
卓尚書內心嘆氣,盧丞相這是在火上澆油不肯讓他輕易脫身,多年的老對手彼此瞭解最深。
卓尚書得以退為進被盧丞相一語破掉,只能尷尬地站在御階下面,等著皇帝發話。
重熙皇帝沉思片刻,開口說道:“老尚書暫歸班,一切待見過北周人再說。”
卓尚書只得退回佇列,不再言語。
重熙皇帝瞧著已經癱軟的沈妙才心中鄙夷不已,這點膽量就敢挑戰天威,實屬自不量力。
“沈妙才目無君父,妄議大統,實乃罪不可恕。然朕念今日需召見外使,殿中見血不吉,免其死罪。命有司收押,遠竄三千里戎邊。其餘參與爭鬥之官員罰俸半年,以儆效尤。”重熙皇帝正襟危坐下達最終裁決,為十年來第一次朝會紛爭劃上句號。
孫福連忙招呼殿前武士進來將沈妙才拖走,而後面向百官說道:“諸位大人還不快些穿戴齊整,傳召北周使臣可不能再拖了。”
跪著的官員開始起身尋找各自打飛的鞋帽,不多時便又再次恢復正人君子模樣。
重熙皇帝在御座上靜靜看著他的帝國棟樑,氣惱與悲涼之感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