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投桃報李(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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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今日所做之詩,句句都乃發自肺腑,縣尊大人心繫民間疾苦,當得起任何稱讚。”
事情到了這步,肖華飛當然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料想張縣令對這首石灰吟不可能放手,現在不過是要同他把話敲死。
今後不管誰問肖華飛這首詩的事,他都必須說是因感慨於張縣令的凜然正氣所作,絕非另有所圖的逢迎之舉。
張縣令對肖華飛的上道很高興,點點頭不再推辭,然後示意他和趙先生回到座位上用茶。
肖華飛知道該辦正事的時機到了,不再同張景清談論詩詞,反而談起了家裡經商時遇到的趣事。
張縣令多年來一心專攻科舉,對經商之事所知並不多,聽得也倒也津津有味,還時不時地問一二句。
不經意間,肖華飛把話題引向了縣城外山裡的逃民身上,還是同鄭捕頭見面時一樣的說辭,經商過程中見到了攔路乞討的流民。
其實這個問題已經是大晉較為普遍現象,一切全都是因為土地兼併日益嚴重,失地農民太多,朝廷苛捐雜稅又重,百姓最後交不起稅跑到山裡苟活已經不再是新鮮事。
不僅身為內陸地區的姚安縣有這種情況,在沿海的州縣逃民直接入海為盜的也有很多。
聽到肖華飛提起縣城外山中的逃民,張縣令也有些尷尬,特別是剛剛得到稱讚他一心為民的詩以後,雖然這個情況的產生跟他的關係並不大。
肖華飛裝作不知內情,充滿書生氣地問道:“縣尊大人愛民如子可鑑日月,何不將這些大晉純良子民重新納入丁口戶籍管理。總好過讓他們流浪在山林之中攔路行乞,有礙我姚安縣的臉面。”
張景清以為肖華飛出身富商之家,不瞭解逃民形成的內情,並沒有怪罪他這個天真的問題。
不過這問題卻不好挑明回答,張景清只得敷衍道:“本官初來姚安縣不久,想來他們還不知本官愛民如子之心,若他們願意回來入籍按期繳納稅賦,本官也不願窮究他們。”
其實張景清何嘗不想收攏逃民,若是能讓他們主動下山歸附,不但能增加姚安的丁口,而且也能增加每年向朝廷上交的稅賦。
逃民自願下山歸入戶籍,對他來說是可以向上面誇耀的政績,不過他手中卻無閒田來安置逃民。
趙先生此時在一邊解釋道:“有些事縣尊大人也是有心無力,也不瞞賢侄,朝廷幾年前便有政令,命各地官府收攏治下逃民。可是逃民大都是無地的農人,收攏回來官府也無地給他們耕種,一旦重新入冊還要按人丁交稅,沒有營生餬口用不了多久他們還會逃。”
肖華飛馬上站起身,向張景清作揖請罪,表示自己年少無知,並沒有指責縣令大人的意思。
張景清今日對肖華飛印象極佳也不生氣,擺擺手想讓他回去坐下,然後便想端茶送客。
肖華飛卻沒有退回座位,反而對張景清真誠說道:“姚安縣有大人主政,實為我全縣百姓之幸。學生感念大人愛民之心,願為大人分憂。若是學生能夠說服逃民下山重新入籍,不知大人是否應允。”
雖然張景清對肖華飛的詩才已經認可,但是說他能夠說服逃民下山,張景清還是不太相信,以為肖華飛只是書生氣發作,少年人好大喜功的心性使然。
不過出於對政績的渴望,張景清懷揣著一絲僥倖,還是謹慎問道:“你有何辦法讓他們自願歸入戶籍?他們下山後又該從事何種營生?你剛才也聽到了,縣衙可沒有閒田分發給他們耕種。”
“學生願以大人為楷模,為姚安縣的繁榮盡些微薄之力。學生家裡想在姚安縣與雲鋪渡中間建一處小集市,在那裡修建客棧、酒樓與幾處工坊。這樣也可以為我縣增加丁口稅收。”
肖華飛並沒有打算省那些丁口稅錢,浮生醉本身就是一本萬利的爆利生意,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將黃石寨眾人身份洗白,從根本上杜絕鄭捕頭等人不該有的心思。
而且這些人就算再次歸入戶籍也還是無地農人,官府沒有理由收他們的田稅,肖華飛打算將他們轉化成為手工業者、第三產業服務人員、養殖戶。
以現有的經濟水平和生產力,這些人現在還不能稱為產業工人。
張縣令聽過肖華飛對歸藉逃民的規劃後,心中也很滿意,這倒是個解決問題的法子。
至於肖華飛有著什麼樣的私下心思,他身為流官也懶得猜測,只需要把這份政績搞到手,對他來說就是很大的收穫。
只要逃民自願歸籍如數納稅,他年底上報政績時,在撫民這一項就會非常漂亮,而且整個大晉能做到此事的官員並不多。
到時平安無事地再過個兩三年,他也該換個地方繼續當官了,但他也明白憑他在姚安縣此地的威信很難做到此事。